可是就在刚才我忽然发了疯喊了一声阿爹之后,所有的一切都变了。
他该是听到了那声音,可是,他没有出来。
我要走了,可是,我怕他寂寞,一个人没有人照顾。
所以思量再三之后我还是鼓足勇气再次抬起头跟他说话,“我,可不可,可不,可以向你”
其实这句话我跟边关数千人说过,至少不下三千遍,熟悉的我倒着也能连贯着说,可我害怕他,心里强烈的想法嘴上却吐不出一个字。
想想我那无情无义的阿爹,我还是厚着脸皮豁出去了,“借,借我点银,银,银子。”
话还没有说完我又怂的低下了头,所以我根本不知道他脸上是什么神色。
我和他其实真的很不熟,自小到大见的次数,也就刚刚是一只手的数,所以我说完话便后悔了,脸上倏然的灼热起来,由内而外渗出的热,烧的人难受,就像被架在火上烤一样,那样的热竟烧的我无地自容。
素昧平生,无缘无故,他怎么可能借银子给我也亏得他不认识以前的我,那个拆东墙补西墙的我,不然的话,他只要听到我嘴里冒出借银子这三字儿,他定会打我,打的我阿爹都认不出我。
可是我走了,我阿爹还得在这寸草不生,荒凉的边塞之地继续生活啊,没有人陪他,他肯定会老的更快
“多少。”
依然是冷冰冰的语声从我头上飘下来,可我竟觉得心头一热。
我长这么大,听过很多话,好的坏的,各式各样的我都听过,可是那些话都是过耳不过心的。
“三十万两”
我依然是低沉着头,沉的很低很低,我的手又不由自主的掩在了两个脸蛋上,我一定害羞了。
生平害羞也就只有几次,每次我的手就不像我自己的,径自抬起来掩脸。
我故意延长了声调,在经过一番内心的挣扎之后终于仰起脸喊出了后面两个字,“黄金。”
如果我注定是要回长安,那该是我的命,上天给了我别样的幸福,势必就会给我不一样的羁绊。
于阿爹也是如此,他留我在边塞一个人为父为母呵护着我长大,无论大阿爹二阿爹如何相劝,他都是拼着老命把我留在边塞。
南梁其实只是一个小国,阿爹却是屡次出兵进犯,有几次大阿爹不知道,是他私自带兵连夜出征的。
这些事情我知道,楚俏也知道,但楚俏说,只要是威远将军所为,那都是正义之举。
她怕我对阿爹生起疑心,以为他对大昭有什么企图。
毕竟所有人知道阿爹曾是南梁的王,也曾是为人称道的明主。
可究竟世事难料,谁能想到这样的王,背叛了拥他的群民
这些年,我浪财不只是因为喜欢浪,那些输给军营将士的银两,后来都流向了阿爹,阿爹需要银子。
我自小知道,他不说,我懂。
所以能在临走之前,能给阿爹留下一笔巨银,他以后的路或许就顺遂好多。
只是我没想到,权倾朝野的穆敏会借钱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