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读书人在兵部外等候着。
其中一人上前,说是寻某位官员。
没多久,官员急匆匆出来,“二弟?”
读书人笑道:“兄长,可有北边的战报?”
官员说道:“有了,不过送进了宫中。”
读书人回身,“军报去了宫中。”
“那就等着。”
众人不达目的不罢休。
官员问了情由,不满的道:“这是军国大事,你等整日游手好闲也就罢了,此等事岂能妄为?见到急报信使,别说是你,就算是为兄也得赶紧避开。”
他的兄弟不服气的道:“那蒋庆之飞扬跋扈,我等不过是说了几句,那信使竟敢出手,兄长……”
“闪开!”
一骑疾驰而来,官员拉开自家兄弟,见那些读书人冲着来人怒目相向,不禁叹道:“这是王尚书的长随。”
尚书的长随真要收拾几个读书人,那真不是事。
来人下马,官员拱手,“马先生,可是有消息?”
来人站定,挑眉,“长威伯大败俺答大将林思源,斩杀三千余人,筑京观于大同西北!”
官员楞了一下,接着狂喜道:“首战大捷,大吉大利,大吉大利啊!哈哈哈哈!”
“谁说不是呢?”和外界的棒槌不同,兵部懂行的人更多,首战告捷的好处他们懂。
可有人不懂,开口道:“不过是小胜一场罢了。”
官员止住笑,缓缓看向说话的读书人,问道:“你何人?”
读书人说道,“在下李相。”
官员指着此人,对自家兄弟说道:“从此刻起,你给我离这些蠢货远远的。但凡被我知晓你与他们厮混,打折腿!”
他的兄弟愕然,“兄长!”
官员看着他,眼中有厉色,“还不回去!”
等自家兄弟走后,官员转身准备进去,李相羞恼的道:“敢问这是为何?”
官员没回头,“人可犯蠢,却不能犯贱!”
……
直庐,朱希忠红光满面的进了严嵩的值房,“都在呢?”
严世蕃、崔元等人都在。
“成国公有事?”崔元笑道。
“那谁说的什么……”朱希忠坐下,自己给自己斟茶,喝了一口后,看着严世蕃说道:“说的什么……好心劝诫。”
这是打脸来了。
严世蕃眸子里微冷,“成国公这话何意?”
朱希忠放下茶杯,目光扫过众人。
起身道:“我那兄弟别的本事没有,论统军厮杀,大明无人能及。”
——你等都是吃饱撑的!
“元辅想来是好意,但有人却把这等好意当做是攻讦我兄弟的手段。今日如何?”
脸可痛?
崔元知晓这话是针对严世蕃,忍不住说道:“大军不能由着长威伯一言而决吧?”
“陛下说什么了吗?”朱希忠反问,随后走出去,回身道:“我那兄弟有句话咋说的?狗东西。”他瞪了随从一眼,“二老爷是如何说的?什么皇帝不急……”
随从闻弦知雅意,故作惶恐,“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
白云楼。
宁玉和老鸨在房间里轻声谈话。
老鸨坐在矮凳上,身体前倾,有些担忧的道:“此次俺答十万大军南下,教中兄弟传信,说赵全如今得了俺答的信重,随军跟在身侧。”
“你在担心此战?”宁玉秀美的眉微微挑了一下。
“是。”老鸨苦笑,“蒋庆之用兵了得,可以往都是小打小闹。十万大军那可是足以灭国的一股强横之力。他……奴担心他一旦兵败,赵全等人在西北顺势起势,一呼百应……”
“西北那边赵全等人深耕多年,颇有些底气。若是西北沦陷,顷刻间就能组建一支大军。”宁玉被誉为仙气飘飘的双眸中多了些黯然之色,“可惜咱们的兄弟在西北被排挤多年,否则……”
“赵全狼子野心,什么教主,不过是自己给自己封的。”老鸨愤愤的道:“若是他肯与圣女联手,西北何至于当下这等局面?”
宁玉把手中的书卷合上,幽幽的道:“这一战天下瞩目。那蒋庆之……胜,俺答再想倾巢南下就得思量思量再度战败的后果。如此,大明北方就少了一大威胁。狗皇帝会把目光转向国中。”
“圣女,狗皇帝最近一两年颇有些励精图治的味儿,若是让他把国中整顿一番,咱们再想起事就难了。”
“再难也得去做。”宁玉说道:“另外,此战结果还未出来。俺答毕竟是雄主,纵横草原多年不败。此战……”,她用手中书卷拍拍桌子,“最好是两败俱伤!”
“小姐小姐!”
外面有人敲门,很急切。
“是鸳鸯。”老鸨伸进腰间的手拿出来,竟是一把匕首。她过去开门,门外果然是鸳鸯。看门的大汉对老鸨低声道:“并无人接近。”
鸳鸯进来,老鸨反手关门,“急匆匆作甚?”
鸳鸯喘息了一下,“圣女,军报来了,大捷!”
老鸨关门的动作迟滞了一下。
宁玉说:“说清楚!”
鸳鸯一路疾跑,此刻胸膛快速起伏,“方才外面传遍了,蒋庆之率军与俺答大将林思源厮杀,大败林思源。斩杀其以下三千余人,那人……那凶人竟然再度筑京观,就在大同西北。”
“好一个蒋庆之,赵全如今怕是要后悔了。”老鸨先是欢喜,接着愁眉苦脸,“圣教大业怕是要难了。”
“慌什么?”宁玉起身,缓缓走到窗前,她轻轻推开窗户,“那些人在欢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