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者何人?!”
十余个殷括同时问道。
董才良连忙匍匐在地,颤声道:“臣……臣……”
他分明是来平定殷括的,此刻却双唇抖动,说不出话来。
下一刻。
“噗。”
顾经年已提刀上前,一刀搠进了挂在架子上的一个殷括的胸口。
很快,他意识到这样杀不死殷括,干脆直接拿起火把点燃了旁边的架子,将殷括投入了火中,直到他活活被烧死。
“逆臣!”
剩下的殷括们纷纷大骂。
“逆臣,你可知朕是何人?!”
董才良也连忙道:“成业侯,要不……”
他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或许是留下一个殷括作为活口吧。
但顾经年根本不理会,只将一个个殷括投入火中烧死。
这里有足够多的殷括能让他杀个过瘾,他一边烧,一边数,直到把所有的殷括都烧死,他数过了,足有十七个。
“乱臣贼子!”
随着最后一句愤怒的嘶吼消失在火中,终于,密室里清净了下来。
董才良不敢相信顾经年就这样把所有的殷括都杀了,环顾四看,喃喃道:“成业侯,你……”
“走吧。”
顾经年的语气依旧没有带丝毫感情,继续扫荡着这个炼化场。
他看到有炼师逃跑前正在练习把人的血脉从皮肤中拉扯出来,而地上躺着许许多多的尸体,皆是因炼师的失误而死,这些尸体原本是要被投入那血蛭池子的。
至此,才知梁辛能熟练地给他与顾北溟换血,是牺牲了多少无辜的性命。
那些炼师被顾经年逼到无处可逃,终于是转过身来,哀求道:“公子,我们都是大帅悉心培养的心腹啊。”
董才良见状,心中也觉可惜,暗忖这些炼师都是难得一遇的人才,犹豫了半晌,终于开口。
“成业侯,也许该留着他们作为证人……”
“噗噗噗噗。”
顾经年只是挥刀,以这利落的动作回答。
董才良心疼地闭上眼,不忍再看。
此番,陛下派他来商量与顾北溟合作之事,看情况,顾经年分明也是猜出了陛下的心思,但还是如此绝决,看样子是一点都不打算遂陛下的心意。
只可怜他奉命而来,恐怕是无法完成旨意了。
终于,所有的炼师都被杀尽。
顾经年其实知道,这么做并不能杜绝炼术的罪恶。
甚至于,他自身的罪过并不比这些炼师们轻。
但人活一世,太容易茫然了,唯有保有一颗初心,与那些曾经迫害他的抗争到底。
抛下了刀,径直往外走去。
董才良连忙跟上,小心翼翼地问道:“成业侯,你今日如此,倘若顾大帅问起来,如何交代啊?”
“这便是我的交代。”顾经年随手一指,“我之所以这么做,就是对父亲的规劝。”
他脚步不停,一边走一边道:“为人臣、为人子,一味地顺服于君父,那不是真的忠孝,君父犯了错,能敢言直谏,方为忠孝。”
董才良微微一愣,听懂了顾经年的言下之意。心道,看样子,这一番话也是对陛下说的。
“成业侯所言甚是,只是,君父是对是错,并非你我能一言而决的啊。”
顾经年却没有理会。
他急着回去看陆安然,竟是在杀了那么多人之后什么也不管,在一个个士卒错愕的目光注视下往大帅府走去。
直到见了陆安然在护卫与老嬷子的照顾下还好好的,他才放下心来,暗忖下次不能离开这么久了,然后迅速地洗漱,重新抱起了孩子。
仿佛他只是出门打了一坛酱油回来。
但他今日所为,其实已改变了太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