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迪尔·弗格森。”</p>
杜蔚国重复着这个名字，时至今日，他已不再是那个胸无点墨的白丁。</p>
随着地位越高，经历越多，见识也跟着与日俱增，他立刻意识到，这个名字带有鲜明地域特色。</p>
“他是哪里人？苏格兰还是爱尔兰？”</p>
“不知道。”趴在地上的马萨尔，闷闷的回道。</p>
“不知道？”</p>
一听这话，杜蔚国顿时火大，他用脚尖猛地挑起水蛭的下巴，居高临下盯着他的眼睛。</p>
“我特么给你一个重新组织语言的机会。”</p>
“我，我，真不知道。”</p>
这一下，扯到了马萨尔的伤口，顿时疼得他大汗淋漓。</p>
扭曲的老脸上，沾满了石屑，泥土，还有鼻涕，眼泪，看起来狼狈不已，活脱脱一只滚落泥潭的癞皮狗。</p>
不过在求生欲强撑下，他还是艰难的解释道：</p>
“我，我跟水蛭真不熟，在跟你敌对之前，我们压根就不认识，后来也是他主动找到我的。</p>
不过我可以肯定他是白裔，虽然头发和瞳孔都是深褐色，但是相貌有明显的凯尔特人特征。”</p>
一听这话，杜蔚国的眼中顿时亮起精光：</p>
“再说说他的详细体貌特征。”</p>
为了活命，此刻的马萨尔早已破罐子破摔，把他知道的事情全都一股脑的交待出来。</p>
“身高大概180左右，年龄看起来40岁上下~~”</p>
杜蔚国故技重施，打乱问话的顺序，快问快答，几次之后，确认马萨尔应该没有撒谎，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p>
“还有那个虺教的头子克利须那？你都知道什么？”</p>
“呕~”才刚要说话，马萨尔就张嘴呕出一口老血。</p>
此刻，马萨尔的姿势非常难受，像条大蛤蟆似的双手撑着趴在地上，头颅被挑起老高。</p>
按理说，这个姿势本来该是杜蔚国更难受才对，不过他的体力实在太变态了，毫无感觉，就算保持一整天都是毛毛雨。</p>
真特么弱啊，还一点骨气都没有，就这种垃圾货色，居然做了我那么久的对手。</p>
杜蔚国不屑的撇撇嘴，不过总算是撤了脚。</p>
“坐起来回话。”</p>
马萨尔早就撑不住了，杜蔚国刚一松开，他就狗啃屎似的扑倒在地，随即立刻剧烈的喘了起来。</p>
过了好一会，他才勉强喘匀了气，吃力的翻身坐起，靠在岩壁上，哑着声音道：</p>
“我不认识克利须那，是水蛭带我找到他的，那家伙是个地地道道的怪物，即使面对面，都看不清他的模样。”</p>
“看不清模样，什么意思？”杜蔚国的眉头挑起，对这个说法有些不解。</p>
或许是回想起克利须那的诡谲和恐怖，马萨尔下意识的打了个哆嗦，颤声道：</p>
“就是，就是他的脸，仿佛永远都藏在几毛玻璃后边，完全看不清楚，而且他的声音，也像从非常遥远的地方传过来的，十分邪门。”</p>
“呵呵呵~”杜蔚国没忍住，直接被他逗笑了。</p>
丫的，你特么一个臭名昭著的（邪）教头子，还舔脸说别人邪门。</p>
“那他都有什么本事？”</p>
杜蔚国不想继续纠结克利须那的模样，果断换个了话题。</p>
马萨尔摇摇头：</p>
“不知道，克利须那从来没有当着我们出手，只知道他的精神力非常强，距离很远，我都能感到压迫感。”</p>
“丫的，说了等于没说。”杜蔚国没好气的骂道。</p>
“不是它太强，而是你特么太弱了，就你这种二把刀，但凡是个精神力特长者，估计你都会到压迫感。”</p>
杜蔚国现在的眼界太高了，当然看不起他。</p>
他所参考的精神力特长者，都是胡大姑娘，夜魔，夜魇这种最顶尖的存在。哪怕最弱的胡三，也远远强过马萨尔。</p>
“是，阁下说的对，是我太弱了。”</p>
马萨尔此时也是真没脾气了，只一心求活，哪怕杜蔚国如此羞辱他，都不敢反驳，甚至连眼神里都没有丝毫不服的情绪。</p>
面对这样的马萨尔，杜蔚国有些意兴阑珊，他垂眸，冷冷的扫了他一眼：</p>
“也就是说，你现在已经没用了？”</p>
“不，不！”</p>
马萨尔瞬间看懂了杜蔚国眼中透出的杀意，惶急的摆手道：</p>
“有用，我有用，我有钱，我还知道亚历山大大帝的宝藏埋在哪里，还有，你刚才答应当我一条生路~~”</p>
“噗！”</p>
一枚银亮的煞神梭突兀的钉进马萨尔的眉心。</p>
速度快到不可思议，他压根就没有反应机会，他那双浑浊猩红的老眼瞬间瞪得老大。</p>
“呃~呃~”</p>
马萨尔吊着一口气不肯死，一双血瞳，直勾勾的瞪着杜蔚国，眼里满是不甘。</p>
“看什么？老子反悔了，不行吗？”</p>
见他居然还不肯咽气，依旧怨毒的看着自己，杜蔚国用看傻皮一样的眼神斜了他一眼，语气鄙夷：</p>
“你特么有病吧？像你这种人，坏事做尽，居然还相信承诺？我怎么可能给你生路，只有干掉你，我才能心安。”</p>
“噗通！”听他说完这句话，马萨尔眼神再无神采，直挺挺的扑倒在地。</p>
一代枭雄，肆虐欧洲几十年，只手遮天的光明教教宗马萨尔，就这样死在无人知晓的山洞里。</p>
曾经的野心，壮志，全都随着尸体一起化作尘埃。</p>
“呼~”</p>
杜蔚国在马萨尔尸体旁的一块石头上坐了下来，划着火柴，点了根烟，长长的吐出一口烟气，揉了揉酸胀的眉心。</p>
强敌尽去，他原以为自己心中应该是畅快无比的，可是并没有，反而沉甸甸的，身心疲惫。</p>
单看他和马萨尔之间的死磕，杜蔚国并非正义的一方，而马萨尔也不是邪恶的一方。</p>
说白了就是两个利益集团之间的碰撞，成王败寇而已。</p>
花无百日红，人无千日好，今天马萨尔身死荒漠，凄凉谢幕的结局，很有可能就是他明天的下场。</p>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早已日上三竿，灼热的风不断吹进岩洞，杜蔚国的脚边堆了十几个烟蒂。</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