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姝微微扬了扬唇，“还哭呢？”</p>
“姐姐……”</p>
裴寄几乎不敢眨眼，生怕眼前的一切又是他的幻觉，等他一醒，又什么都没了。只有他自己。</p>
“嗯？”</p>
“姐姐。”</p>
裴寄沉重滞缓的脚步越来越快，直到与她咫尺之遥。</p>
般姝静静地望向他，嘴角勾着纵容的弧度。</p>
裴寄比记忆中要清瘦了许多，优越的眉弓落拓着淡淡的一层阴翳，他身上笼罩着淡淡的沉闷死气，般姝慢吞吞伸手触碰他愈发精致的眉眼，“裴寄，怎么不说话？”</p>
“我是在做梦么，姐姐？”</p>
裴寄动了动唇，颤抖着说出这样一句话。</p>
他甚至连拥抱都不敢。</p>
这样的小心翼翼，生怕惊扰到她。</p>
般姝微笑着环住裴寄的腰，闻到他身上的酒气，般姝指尖一顿，“你喝酒了？”</p>
裴寄难得有些心虚：“……一点点。”</p>
怕般姝不相信，他嘶哑的声调微微扬高了些，“真的只有一点点。”</p>
他太想姐姐了。</p>
以至于就算眼前的一切是梦，还是幻觉，他都甘愿沉浸其中，不想戳破。</p>
裴寄忐忑不安地带般姝回到别墅。</p>
他为了找般姝，就差把地球从里到外翻了一遍，亚特兰这个别墅也只是他暂时落脚的住处而已。</p>
般姝倚在门框前，望着混乱不堪的屋子，双手环胸，淡淡吩咐，“把房子收拾干净。”</p>
裴寄乖乖“哦”了声。</p>
他虽然喝了酒，但意识还是清醒的，这么大的别墅他一个人收拾起来够呛，更何况他有这时间还想多看看姐姐几眼，所以他戳了几下手机，联系好家政公司后讨好地冲般姝笑笑。</p>
“姐姐，这次……在裴寄的梦里停留得久一些，再久一些吧？”</p>
裴寄红着眼眶，故作平静地扭过头去。</p>
“不然，我真的找不到继续活下去的理由了。”</p>
般姝原本绷着的神色忽然温柔下来，她低低“嗯”了声。</p>
“如果你一直找不到我，怎么办？”她轻声问。</p>
裴寄低着脑袋抵在般姝的锁骨窝处，撒娇似的轻轻蹭了蹭，奶奶灰的柔软碎发仿佛小猫肚皮上的一层软毛，碰在皮肤上一点也不扎人，反倒叫人愈发心软。</p>
“一直找。”他执拗地说。</p>
“万一找不到呢？”般姝又问。</p>
裴寄顿了两秒，“姐姐，那裴寄就没有任何理由活下去了。”</p>
他低声道：“活着真是，太痛苦了啊。”</p>
般姝心脏蓦然刺痛了下。</p>
家政公司很快就把别墅打扫得干净一新，般姝无奈摸了摸裴寄的头发，声音软了软，“好了，放开我，裴寄。”</p>
“不放。”</p>
裴寄仰起头来，红着眼，“姐姐又要走了怎么办？”</p>
般姝：“……我不走了。”</p>
“姐姐撒谎。”</p>
般姝没办法，只能任他抱着。</p>
她困倦地垂下眼皮，找到卧室躺下去，拉起被子盖在身上，“我要睡觉，你别吵。”</p>
裴寄用气音发了个“好”字。</p>
般姝撩开眼皮，定定盯着裴寄熠熠闪烁的眸子看了两眼，忽然笑了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