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着那样肆意妄为的说话声只觉得冷汗涔涔,他端坐在马背之上居高临下的睨着那黑衣人,银白的雪,凄烈的北风,交杂在一起呼呼作响。
我终于知道那么多年,阿爹面临的人是一群怎样的人,他们定然和他一样凶悍,狂野,霸道,因此他只能比他们更凶残,更霸道,更狂野。
所以,今夜的我,无论如何,都是插翅难逃。
阿爹镇守边塞,保大昭朝太平,却是在南梁诚服于大昭之治时,屡次领兵征伐南梁。
而我,今日不幸残落南梁人手中
我身上的冷汗一层层的冒出来,一向大胆妄为的我现在却是蔫了一般,一动不动,大气不敢出一口,冷嗖嗖的寒风袭窗而入,浑身的燥热遇风,烧的更烈更激。
我口干舌燥,嗓子处干呕的烧痛一直未消,阵阵烧烈,刺的我难受无比。
我只要难受只要想哭便会想起阿爹,即使他是那般的无情无义,那般的六亲不认,可是我还是想他。
若是阿爹在的话,我难受的时候或伏在他膝上,或贴在他背上,他总是温柔地拍着我的后背,一下一下又一下,也不说话,就只是那样轻轻地拍着我。
“怎么以一敌千”
那驾马的人轻狂的声音再度响起,我打了一个冷颤,往车外看去。
雪花乱坠,携风裹寒,呼啸着来来去去,那黑衣人立在天地之间,一种与生的傲然之气皆在他的无声无息中彰显。
可是他再厉害,终究是以一敌千,我们想要逃简直就是飞蛾扑火。也怪他,劫持人就不懂的多带些人马,厉害的人马吗做坏事之前就不想想当今的局势吗
“让我走。”
若不是风来,我想我定然不会听到他的声音,清朗的,如是清泉石上流的声音,只是三个字却抑扬顿挫,坚定的语气似如磐石不转。
“留下她,你自然可以走。”
骑在马上的人回身一跃便下了马身,朝那黑衣人走过去。
雪势太烈,挡去了我的视线,我只看到盈白的雪地里,他们相对而立,如是狭路相逢的久别之人,但那两人身上截然不同的气势又分外鲜明,却是好大一会儿再没传来他们的说话声。
落雪哗然,风来去肆意,我周身数以千计的南梁铁骑竟寂静的如不复存在一般,即使是铁马都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这些个马可要比我的汗血宝马有本事的多了,最起码训练有素,出兵作战,驰骋疆场,无一不是千里铁骑,可我的呢,一天就知道吃,吃,吃。
许是厚雪遮住了那几个黑衣人身上散出的血腥味,偶有寒风灌入轿内竟带了些雪音,轻轻扬扬的声音,更是没了先前的血腥之味。
我从一边的车帘向外望去,距离马车不到几米的地方皆是列阵有序的铁骑,呈一字排开,我能望见的也只是夜色里黑压压的一片,却也能感受到这批铁骑绝非是南梁普通的铁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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