剜除腐肉,清洗伤口,涂抹晶莹的药膏。不是她追求色香味俱全,而是炼出来是啥样就啥样的。
自然界的规律,越是长得好看的越致命。
伤口尚未全部涂抹,她已全身覆上一层薄汗。痛到麻木,现在顶多嘴皮发白微颤,不再喊疼。但药效是真的好,阿满仍在涂抹新伤口,旧伤已在痊愈中。
忍着疼,把涂药到痊愈的感受以念力操纵墨笔写在她制定的手札里。
墨笔跟毛笔一样的外形,但无需墨水。乃霄京盛行一时之物,品质非同凡响。
仙人做记录一般是把内容注入玉简,意念一动,内容就能浮出来。既方便又环保,还便于携带。但毛笔字也未绝迹,有些仙人还保留着凡人用笔的习惯。
况且,书法让人心静,丢弃可惜了。
有需求就有市场,仙人嘛,炼制出来的日常用品讲究便利,于是就有了这墨笔。桑月想着,自己这一生多灾多难,今日是帝姬,明日有可能沦为阶下囚。
倘若修为全无回到凡人状态,无力催动意念,玉简就成了摆设。
空间已经成为她的一部分,不管往生多少回它依旧在,药典的存在就显得格外可贵。今生过得如何她无法掌控,若有来生,她希望自己能活得更顺遂些。
面前摆着几瓶药,她挨个试了一遍,个中感受尽量写得详细分明。
由于过分专注,浑然不知正在帮她涂药的小黑蛇被一只手捏起往庭院深处一扔。阿满吓了一大跳,待看清楚来的是谁便想开口提醒主人,谁知它被禁言了。
砸落在地的小黑蛇气到浑身扭曲,回去提醒是不可能的。按惯例,以尊上的脾性那地方现在估计连风都进不去。
正因如此它才气,又苦于无力阻止,只能气得打滚。
透过结界,它看到主人对仙尊的到来丝毫未察,仍在写她的药效。而仙尊已经取代它的位置,拿起药替她抹……想了想,它麻溜离开庭院到外边找吃的。
这里是灵界,又刚刚平息战乱,戾气多的是,足够它饱餐一顿……
殿内,当又一坨药膏被涂抹在伤口上,桑月痛得面容抽了下,心肝微颤。虽然没喊疼,可她的躯体反应还是让涂抹的手顿了下,眼睁睁看着她身上浮出一层薄汗。
听着她倒抽一口凉气,竭力保持吐息平稳缓和痛楚后才继续涂抹。
阿满涂药,手劲略重且快,恨不得下一刻就帮她涂完全身。现在却涂得轻柔均匀,如羽毛拂过伤口。依旧疼痛,却让她产生一种正被人怜惜着的怪异感。
不等她回眸看个究竟,一缕清冽的气息萦绕鼻尖。
她愣了下,随即用意念把墨笔搁置好,以免坏了自己的一番心血。随后回眸望着一脸平静帮自己涂药的银发仙尊,嫣然一笑:
“公务处理完了?”
“嗯,处理完了。”仙尊随口应道。
他哪有什么公务?那些是其他将领要忙的事,他只管发号施令屠戮。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定位,如果事事都让他烦心,要那些将领何用?赶立新灵主何用?
他来到这庭院有一阵子了,在外边静静听着她的惨叫声,直到慢慢平息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