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枭氐族受的伤,涂药和不涂药的区别在于前者比后者痛好几倍。痛得不敢吭声,是她以前在强敌环伺的情况下才有过的经历。
眼下氛围凝重,众将一个个杀气内藏,神情肃穆。
如果她在这边痛得吱哇乱叫,未免有失身份。她现在不仅仅是药师阿桑,还是仙尊道侣、云帝之女,不能再像以前那般想怎样就怎样。
若无其事地施术清理一下伤口,粗略止血,再让无袖变长袖掩盖伤口,神色泰然地坐观战事的后续。
仙尊处事利落果断,该砍的砍,该罚的罚。
有些人还未适应他的行事风格,欲替枭氐族的幸存者求情,但来不及开口就被拖了下去。仙尊施法找人,就算是被青域仙人藏起来的枭氐族也无处藏匿。
统统被押到仙尊驾前,其中就有桑月熟悉的面孔,氐兰心。
奇怪的是,下令灭她一族的是仙尊,仇人近在眼前她却视而不见,连抬头看一眼他的勇气都没有。反而目光凶狠地瞪向自己,咬牙切齿骂道:
“连小孩子都杀,你们不配为仙!”
指桑骂槐,懂的都懂,除了那个桑。不敢笃定她在骂自己,桑月疑惑地指着鼻尖:
“我吗?”
“我儿才刚过百岁生辰,刚成年,他身上流着你们仙族的血!”氐兰心泪流满面,目光愤恨,“你怎么下得了手?!”
哦?刚过百岁生辰?谁?
桑月懂了,估计自己刚才杀的枭氐族里有一位是刚成年的。但在她眼里,枭氐族人长得一个模样,仿佛用模具制出来的,她哪里分得清老年或者中青年。
没有基本的样貌概念,自然也分不清仙灵混血儿的特征,但有一点她很清楚:
“所以呢?他刚成年不也跑出来参与屠戮了么?”
仙族的后人屠仙族,不是更该死吗?
“你们杀他族人,他怎能不参战?!”氐兰心怒道,原本的秀美五官因过度愤懑变得扭曲,“说什么慈悲无私,厚德载物,却连一个小小的异族都容不下。
你们仙族自私自利,夺人神植无视他人性命,更为一己之私下界屠戮!身为仙人却杀人不眨眼,铁骑踏血行,必遭报应!而你……”
她布满血丝的双眸瞪得老大,满腔愤恨,刚要口出恶言时突然卟哧一声,一道剑芒从她的身前透心而过。
“既然参战,生死便由天定。他能杀我,我自然也能杀他。”桑月漠然道,“现在他输了,你也输了,别生气,黄泉有伴,下辈子再做母子吧。”
随着她的话,氐兰心不甘心地瞪大眼睛。
死死盯着座驾边沿的冷漠女仙,盯着对方那双平静无波的眼眸,隐隐透出居高临下睥睨众生的姿态。
这一幕与深刻脑海的蟒女身影重迭,氐兰心的瞳孔倏忽扩大。
似有所悟,实则是濒死状态。
她吃力地伸手指着半空的女仙,嘴唇微翕,想说些什么但已经无力控诉。毒素从心口的伤口向外扩散,顷刻工夫,整具躯壳仿佛被抽干了水分随风消散。
对氐兰心的下场没啥感觉的人暗暗慨叹这是什么毒?好厉害!也有仙家对她的结局泪流满面,指责桑主任性无知,误杀良才。
“良才?”清夙仙尊听罢,挥手示意,“把他押回英烈祠,让他好好看看到底谁才是青域的良才。”
至于其他被押出来的枭氐族,就地格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