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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百二十六、是谁把小娘塞我床上的?  (求月票!)

经历过那场天雷后,白鲟宛若蜕化,皮肉重新生长,遮住了里面的血青铜身躯。

新生的雪白鳞片在黑夜中散发淡淡的莹白光芒。

莹白光芒在漆黑里屋内却格外明显,如暗室孤灯,将床榻帷帐后面的小娘身影,直接倒映在榻内墙壁上。

或许是误认为自家男主人的目光是一种鼓励,白鲟干脆摆尾回转身,有些欢腾的在床榻前方的半空中,转着圈圈,停留不走了……

从外屋书桌这边的视角,能很明显的看到床榻上的屈膝小娘,身上穿着一件较为单薄的睡裙。

娇娇小小,缩在墙角。

夜半三更,孤男寡女,床上有这种画面,用脚拇指想想都知道是何意思。

秦缨一会儿看看床榻上的小娘剪影,一会儿看看旁边欧阳戎的脸色,眉头紧皱,语带异色:

“欧阳良翰,你这是……金屋藏娇?”

欧阳戎保持偏着脑袋姿势,微微张嘴看着那条情绪开心的白鲟,像是没听到秦缨说话。

秦缨看向他的眼神有些复杂难言。

帷帐后方,容真脸蛋滚烫,感到无比的羞耻。

此刻,她杏目圆瞪,几近杀人般的眼神瞪着外面那条傻乎乎晃悠的笨鱼。

和欧阳戎一样,恨不得今晚烧烤了它。

容真何曾受过如此羞耻的场面。

哪怕是那日在浔阳石窟被易千秋喊“小两口子”捅了窗户纸,她也迅速调整,恢复红怒脸色。

然而眼下,高冷清傲如她,却是被一条傻鱼和秦缨堵在了男子床榻上。

还能怎么解释她三更半夜跑到男子房间?上了男子床榻?总不能说是迷路了吧……或者说,是她一觉醒来就发现到了这儿,然后再甩欧阳良翰一巴掌,痛斥他是伪君子小淫贼?

这回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容真仔细一想,发现,刚刚秦缨赶来,就算发现她在欧阳良翰屋里,似乎也不是什么丑事,顶多解释两句,尴尬了点。

毕竟秦缨不也三更半夜来了欧阳良翰房间吗?都是未婚嫁的小娘,凭什么她不行?

只是容真当时下意识的想保持端庄高洁的女官大人形象,另外还有一个她心底并不承认的想法,那就是听听秦缨大半夜过来找欧阳良

翰何事,这起始于某种深埋心底、同为女子的淡淡敌意。

刚刚躲在里屋床榻后面,听到秦缨纠正欧阳良翰的称呼、让其喊她名字即可时,容真板起的脸蛋上就露出过冷笑……

不管如何,她本来只是想在屋内找个地方暂时躲一躲。

床榻不床榻的无所谓,只是下意识的往里面藏,或许有一丝想要探索下男子睡觉地方的潜意识,于是挑了这地,但是绝对不算主观,只是……只是顺带。

然而眼下,被一女一鱼堵在这里,万籁俱寂之际,容真才陡然意识到了此事的严重性。

从小到大接受的礼仪教规,让她无比的清楚,这是这个时代主流认为的淫荡。

床榻上,容真浑身滚烫,僵硬失声,近乎社死。

雪上加霜的是,她透过帷帐,看见书桌边的秦缨身影像是等待了会儿欧阳戎,见他迟迟不言,她快步靠近,主动往床榻这边走来,边走边道:

“偷听许久,为何不出声……”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咚”的一声。

秦缨停步,好奇回头,看见欧阳戎突然把一只小包袱甩在桌上,然后“啪”的一声,拍了下桌子,桌上的鱼汤碗都跟着颤动了下。

他脸色不满,朗声呵斥:

“这个刁县令,越来越不像话了,什么都往本官屋里塞,先是鱼汤,又是重礼,现在倒好,还藏了……真是成何体统!”

秦缨:……

容真:……

屋内空气寂静了会儿。

秦缨望了望欧阳戎有些生气的脸色,又回头,看了看床榻那边的小娘剪影。

容真无法形容此时此刻心情,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鬼使神差的伸手,拿起枕头边的一把木琵琶,好像是老乐师当时送欧阳戎的……她把琵琶抱在怀中,情非得已的微微埋头。

这一幕,透过帷帐,落在秦缨眼中,有一种犹抱琵琶半遮面的苦命小娘味道,配合娇小可人的抱膝体型,真是我见犹怜。

秦缨挪开些眼睛,问道:

“所以……欧阳良翰,你也不认识?”

欧阳戎不答,只有叹息。

不知何时,他下方的手掌已经盲打般的画好了一道魁星符,往窗外一丢。

徘徊在里屋床榻边的白鲟,像是猫见到了鱼,调转枪头,屁颠屁颠的经过欧阳戎身边,游出窗户,寻符去了。

莹白光芒消失,自然也看不到里屋床榻上的“可怜献身小娘”的剪影。

“咱们先出去吧,正好,去县衙看下刁县令准备怎么样了。”

欧阳戎一脸认真,建议道。

秦缨犹豫了下,从里屋床榻那边收回目光,点了点头。

“嗯,走吧。”

里屋床榻上,屏气凝神的容真,陡然松了口气。

欧阳戎熄灯出门。

不过走到院子里的秦缨,回头看见,儒衫青年出门前,自顾自的脱下一件儒衫外套,放在里屋帷帐外的桌子上,才转身继续离去。

秦缨抿嘴,隐隐有些动容。

屋内灯火熄灭,二人相续离去。

床榻上,容真侧耳倾听,听到二人走远的声音,还有一些只言片语传来:

“欧阳良翰,你待人真是体贴,众所周知你不近女色,手下却如此胡闹,你还宽宏大量,对待人家小娘,也是有心了,怕伤到人家自尊……我倒是觉得,床上那小娘得知是你,或许也是自愿来的吧,对你少不了倾慕,要不你回去和她说一声,别伤了人家芳心,也好语劝她别妄想了……”

秦缨建议。

欧阳戎背手不语,只是走路……

屋内,容真小脸怔了下,猛的掀开帷帘,丢下琵琶,赤脚奔了出去。

跑到门口,欧阳戎和秦缨已经走远。

院中空荡荡的。

只剩下门边一位青丝凌乱的寒脸小娘。

……

次日清晨,露珠尚挂枝头。

彭郎渡。

一艘即将南下饶州的官船,暂时停靠。

众人分为两只船队。

欧阳戎、容真、秦缨率五十甲士轻装上阵。

秦彦卿带领剩下甲士跟在后面,人数较多,速度稍慢。

秦缨、秦彦卿正在指挥部下登船。

一位仙姿佚貌的宫装少女经过二人身边。

“女官大人……”

秦缨话语顿住,发现容真女史的脸色有些不太好,冷冰冰的从她身旁路过,没有接话。

欧阳戎正在甲板上查看水道地图。

容真走到他旁边。

并肩而立。

女史大人拢袖,直视前方,没有说话。

欧阳戎没有转头,低头浏览地图。

容真最先有动静。

缓缓转头,眼睛望向他。

空气安静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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