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嵩不解,看向了蒋庆之、
“黄柏?不可能!”一个武将说道:“那个窝囊废,绝无可能!”
“那黄柏三棍子打不出个屁来。”一个文官显然也知晓黄柏,愕然道,“长威伯,那厮被人欺负了都不敢抗争,孱弱的和……”,他忍住了后面的话,摇头道:“定然是报错了。”
“哦!”蒋庆之看着报信的总旗,“说说。”
总旗被蒋庆之看了一眼,下意识的站直了,昂首道:“此战刚开始,折合台就大举压上,猛攻我右翼。我右翼将士浴血奋战,却被冲开了一个口子……”
严嵩看了蒋庆之一眼,蒋庆之低声道:“边军士气!”
严嵩点头表示了解。
“危急时刻,黄千户带着百余人前来,自己冲杀在前,所向披靡……”总旗眼中有骄傲之色,“敌军数十骑尽数被绞杀。随后黄千户身先士卒……我右翼因此稳若山岳!任由敌军如何冲击,依旧不可撼动!”
众人:“……”
这是……爆种了?
这时总旗说道:“秦指挥使说,伯爷慧眼识珠!”
竟是蒋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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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茂眯着眼,心想蒋庆之远在京师,怎会对大同武将了如指掌?
且还是一个声名狼藉的窝囊废。
不对!
黄茂突然想到了秦源。
“同样的臭名昭著。”蒋庆之看着众人,说道:“秦源被斥之为靠着女人上位的窝囊废,黄柏被人欺凌不敢抗争,被斥之为窝囊废,可有人深思过其中的缘由?”
蒋庆之拿出药烟,就着孙重楼弄来的火媒点燃,深吸一口药烟,问:“秦源为何要走捷径?”
大堂外,秦源和杜贺并肩准备进来,听到这里,秦源止步。
杜贺看了他一眼,低声道:“本侯往日也小觑了你。”
秦源眸色复杂,那些经历和屈辱一一浮上心头。
后面的黄柏低着头,一言不发。
“秦源从军后奋勇厮杀,立功不少。可升迁却往往轮不到他。轮到谁?”
蒋庆之的声音中带着讥讽之意,“得先轮到那些和上面有关系的将领。哪怕那人是个货真价实的窝囊废,但只要有人撑腰,便能飞黄腾达。至于能力……听闻过一句话吗?”
“说你行,你就行,不行也行。说你不行,你就不行,行也不行!”
“秦源若是按部就班走下去,本伯敢说,此刻他最多是个千户!”
“能正面击退俺答大将折合台的将才,只能做个百户!这是谁的耻辱?是朝中,是军中,是每个默许了这等丑恶现状的人的耻辱!”
蒋庆之的咆哮在大堂内传来,秦源低下头。
他不愿的呀!
他相貌堂堂,能力出众。
从军后操练出色,上阵后奋勇厮杀,人称悍勇。且指挥得力。
可那些军功仿佛都成了流水,每逢升迁时,总是会钻出一个或是几个将领,把他挤到一边去。
他甚至被人冒功。
他也曾抗争过。
然而并无卵用。
直至后来机缘巧合碰到了如今的妻子,那位宗室女。相貌堂堂的秦源被她一眼看中……从此他在军中的路就再无阻碍。
但也因此臭名昭著。
秦源为此愤怒过,为此辩驳,呵斥,乃至于大打出手。
但名声依旧。
他木然接受了这一切。
他觉得此生将会带着这份羞辱,直至在某次厮杀中战殁,但依旧会背着这份羞辱马革裹尸。
他甚至希望自己早些战殁,如此也不用再忍受这等屈辱。
但今日!
有人为他开口了。
为他说了公道话。
“为何有才之人在军中不得出头?”
“为何有才之人会被打压?”
蒋庆之冷笑,“皆因不少将领都在忙着拉帮结派,都在忙着买官卖官!都在特么的蝇营狗苟。在他们的眼中,提拔谁上位,看的不是能力,而是谁与自己亲近,谁是自己一派的,谁给自己送过好处。在这等处境中,真正的人才只会被打压!”
他看着张达,张达低头。
“为何要打压?”蒋庆之低声说,仿佛在扪心自问。他猛地一拍桌子,“一群麻雀聚在一起叽叽喳喳,突然发现自己中间有只雄鹰。这些麻雀会如何?”
“就如同一群矮子里突然来了个高个子,他们会自惭形秽,于是,便想方设法让这个高个子要么低头,要么滚蛋!”
“秦源能滚到哪去?”
严嵩觉得有些不自在……他是首辅,军中这等弊端他知道不?
当然知道。
因为文官这边也是如此,一个尿性。
“他要么跪下,要么就只能另辟蹊径。”蒋庆之说道:“在本伯眼中,这样的秦源并不可耻,可耻的是那群麻雀!”
“伯爷!”
众人闻声回头。
秦源缓缓走进来。
竟然泪流满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