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哪有心情垂钓？”殷菱臻说，“我刚才就该让人将那小混蛋拦住，关在府里才好。”
“十九殿下是男儿郎，自然是希望有一番作为的。”只想想殷奉倾出现前后殷菱臻的态度与言语信息，张纪蒹很快有了猜测。她叹了口气，说：“十九殿下想知晓什么？”
“什么他想知晓什么？”殷菱臻一怔，很快恼羞道，“他个白痴，需要知晓什么！”说完后，十六殿下又囔囔几句，拽着自家驸马的袖子，低声下气问道：“你猜到啦？”
“你都说过十九殿下的情况了，我又如何猜不到呢？”张纪蒹回握住她的手，道，“十九殿下是为了春闱吧？只是不知，他又是为了谁？”
前世，殷菱臻并没有遇到这一出。后来当然也没有传出说皇子们插手科考惹怒殷祁。但她不敢赌。
“我以前以为他只是跟着燕王兄胡闹。”殷菱臻见瞒不过，干脆全盘托出，“燕王兄那人，典型的做事不经大脑有勇无谋。对他的情况，阿爹也是清楚的，所以只要不是犯了大错，一般也不会太当了真。以往十九跟着他胡闹，阿爹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殷菱臻叹了口气：“可这次不一样了。十九居然明里跟着老七，暗地里却投靠了十四。十四与太子从来都表现的兄友弟恭，连自己亲兄弟都能如此，又怎会诚心对待十九呢？”
殷菱臻曾以为自己已经掌握了一切，至少未来几年会发生的事情她已经了熟于心。却何曾想到，这么快便生出了变化。前世，一直到殷菱臻死去也不曾听说十四皇子与太子不合。那时已经是宝兴二十七年，而现在，才不过二十五年。
张纪蒹可不知道殷菱臻在想些什么，仿若是回应殷菱臻的心情一般，她也轻吁了口气，说：“其实你也不必如此悲观。不过你的担心也并非空穴来风。陛下虽然上了年纪，但身子骨还是好的。十四皇子大无必要在此时与太子反目。所以，说不准是太子与十四殿下一石二鸟之计。”
当然不能排除这种可能性。这就是殷菱臻最害怕的事情。然而，不论两个局外人如何商量，终究是窥不见端倪。
很快，为期三天的考试正式开始。张纪蒹也终于闲了下来。春闱期间，殷祁趁机向江逊询问了张纪蒹学习期间的表现，江逊不偏不袒如实作答。正直的江尚书将赞扬的话说出口后，殷祁终是露出些笑容：“齐公国家终究是出了个无需舞刀弄枪的主。”
江逊笑着点了点头：“驸马不似有些世家子弟那般眼高于顶，齐国公府的家教甚好。”
“这个徒弟，你倒是满意啊！”殷祁捋着胡须，瞪着眼睛。
“臣为文臣，平日又不好打听，对齐国公家中的事情知晓不多。多亏了陛下引荐，才有幸拾得这璞玉。”江逊拱拱手，“不说驸马，若不是陛下爱才心切，臣焉有今日？”
“你啊！什么时候也不忘了夸自己！”殷祁笑骂道，“行了，既然驸马在你那干得不错，你便好好带他吧。”
江逊领旨告退，出宫门时正见着方才的话题对象与十六殿下在一处。十六殿下牵着驸马的手，眸中柔情万种无需遮掩。江逊不由笑了笑，却见驸马的目光看向了他，微微羞涩，几乎是同时放开了被牵着的手。
那头，不大好意思的驸马爷遥遥朝老师作揖行了礼。江逊于是也顿足，笑着朝两位皇亲回礼。心中不由感慨了一句“年轻，可真好啊！”
“方才那位就是礼部江尚书。”待江逊走后，张纪蒹复又去牵方才被自己挣开的公主玉手。公主殿下当然不会如此轻易就范，只甩开三次后，才让人攥了个牢靠。
“我见过他的。”殷菱臻轻哼一声，“公主的册封大典也归属礼部。”
“我倒是忘了。”张纪蒹点点头，“江老师对我极好，这次要向陛下辞了学徒的事却没有提前告诉他一声，实在是有愧。”
“让阿爹去做恶人就是了。”殷菱臻不以为意，毫不犹豫得把自己老爹出卖了，“反正皇帝陛下的心思也是不容易猜的。我不喜欢你花这么多时间在我之外的人和事上。”
“是了。”张纪蒹淡淡笑着，“谁让我家夫人是个小醋坛呢！”
敢说平翎公主的坏话？就算是公主殿下心头宝的驸马也是得付出代价的。殷菱臻哼哼了两声，小声道：“回去再收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