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有礼了。”
苗春娘身为越人,对公主之女自有一份尊崇,只是不敢明着表露,只好浅浅行了个万福。
顾经年从她怀里接过陆安然,问道:“你不去见你师父?”
苗春娘摇了摇头,低声道:“我没有师父,在雍京我只有你一个亲人。”
她偏要隐藏着身份。
卫语诗则探头去看顾经年怀里的孩子,笑道:“好可爱啊……”
“哇!”
陆安然对上卫语诗那双分明很温柔明亮的眼睛,却是忽然大哭起来,侧身往顾经年怀里钻,似乎很不喜欢这个小姨娘。
苗春娘遂接回孩子,道:“你们兄妹聊聊吧,我带她去喂些吃的。”
卫语诗好生失落。
顾经年正待安慰她,她瞥了顾经年的眼神,道:“阿兄你不用说那些话,我没关系的。”
“嗯?你能看出我的想法了?”
“一点点。”卫语诗掐着指头道,“我勤加练习,还是有用的。”
“厉害。”
“阿兄……”
卫语诗欲言又止。
顾经年便问道:“怎么了?”
“我母亲与阿兄一样,反对炼术呢。”卫语诗道,“她故国灭亡,便是因炼术之恶,深受其害。可她近年来却又想明白一件事。”
“什么?”
“炼术之恶,恶在残害生灵,以万人之性命供奉一人。可若有不伤人性命的炼术,获得之后,勤加修练,则可变害为益。”
“看来,越国公主是让你来教我啊?”
卫语诗顿时就有些慌起来,忙道:“不是,不是,母亲是说,阿兄总是受坏人迫害。要想打败坏人,却不用坏人的办法,未免太傻了,她说要分辨是非,不可矫枉过正……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对的。”
顾经年道:“道理是这般没错,但从旁人身上掠夺异能,这件事诱惑太大,开一点小口就容易抑制不住。”
话到一半,他意识到不必与卫俪争辩,干脆问道:“你母亲说这些,有何用意?”
“她听说雍国太子想要禁绝炼术,认为这主张太过强势了,想让阿兄劝一劝太子。”
“你呢?你如何认为?”
卫语诗低声道:“我好不容易有了异能,也并未炼化旁人,但不知道这是不是也是炼术。”
顾经年大概懂了卫俪的用意,不论是把苗春娘派到他身边,还是让卫语诗来当说客,无非是拉拢他一起对付瑞国。
可他无意参与。
至少眼下毫无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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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顾经年入宫觐见殷誉和,简略说了居塞城的经历。
殷誉和一边听着,脸上露出了愈发和蔼的笑容,正准备勉励他几句,并给他与顾继泽封赏。
下一刻,顾经年径直提出了请求。
“臣听闻西南大旱,太子为此出巡,请陛下允臣前往襄助太子。”
这句话出口,殿中气氛有一瞬间如凝固了一般,十分尴尬。
但凡有一点点官场经验的人都知道,在这种场合,对着当今天子提出想去协助东宫,那是犯了大忌中的大忌。
好在,殷誉和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闻言朗笑了起来,拍膝道:“赤子之心啊,可见你们年轻人情义深重,难得,真难得。”
任谁看,都看不出他有半点不悦。
看来,东宫对于皇位的威胁,只存在于旁人的成见当中。
顾经年不在意这些,道:“恳请陛下应允。”
殷誉和抚须,心中微叹,想到卫俪对此已有安排,点了点头,道:“好,只要成业侯不嫌奔波之苦,朕便允你去西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