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人!”
“快找闵镇抚使!”
好不容易捱到大雨降下,漫山的大火才被浇灭,陶陵山上雾气缭绕。
钩子们翻开一具具被烧焦的尸体,终于看到了被压在许多尸体下方的闵远修。
“镇抚使,卑职等护卫不力,请镇抚使重责。”
闵远修咳了两声,艰难地站起身来,却没有对属下们太过苛责。
事实上,他面对顾经年时留手了,否则第一声大吼他就能够震晕对方。
奈何他奉了宋坚的命令,要让顾经年带走那个孩子。
可惜,死太多人了。
闵远修目光中流露出悲哀之色。但为了陛下,只能继续做下去。
不论如何,这次的计划算是成功了。
一则,将那孩子送到了顾经年身边;二则,带回了顾北溟。
“顾北溟呢?”
闵远修环视周围,开口问道。
当时,沈季螭的影子刚带走顾北溟,顾经年就忽然发疯般地到处纵火,局面混乱,连闵远修都没注意到沈季螭与顾北溟二人的下落。
“武定侯将人带到那边了。”
闵远修顺着士卒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见那是一片刚刚灭了火的、被烧焦了的山林。
他不由皱眉,再次问道:“人呢?”
“还在找。”
闵远修不悦,亲自迈步往那边走去,踏过几具尸体,前方,沈季螭出现了。
沈季螭依旧穿着那件白袍,一尘不染,在这焦黑的环境中显得异常夺目。
“武定侯。”闵远修问道:“顾北溟呢?”
沈季螭不答,反而问道:“你们找到他的尸体了吗?”
“到底发生了什么?”闵远修道:“人分明已被武定侯擒下,还能丢了不成?”
沈季螭随手一拿,又拿出一个酒杯,抿了一口,道:“你也知道,我只有传影到了陶陵山,而方才那传影,已经被火烧毁了。终究是时间太赶,未能亲至,你本该早些告知我。”
眼下不是互相推诿的时候,闵远修并不提他的难处,只道:“顾北溟死了吗?”
“我不确定。”沈季螭道,“我只知我带他至此,遇到烈火。”
闵远修问道:“莫非是武定侯出于私谊,或别的原因,故意放了他?”
他这是试探,没想到,沈季螭竟是很光棍地回答了一句。
“是啊,我就是故意放他,你到御前弹劾我。”
“武定侯!”
沈季螭懒得多言,手在空中一扫,身影如冰雪般消融。
闵远修皱眉,目光扫去,根本无法从遍地的尸体中找到顾北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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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褪去。
顾北溟忽然睁开眼坐了起来,眼神中透出凌厉的杀气。
与此同时,叮叮铛铛的声音响起,却是他手脚上的镣铐被带动了。
他依旧感到很虚弱,低头一看,意外地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经被烧成了焦炭,并传来了灼烧的痛苦之感。
再转头看去,他所处的是一间由黑铁铸成的屋舍,床榻器皿一应俱全,但它依旧是一间牢房。
“大帅,你醒了吗?”
梁辛的声音响起,透过一个小小的气窗,从隔壁牢房传来。
顾北溟道:“是你?看来我被那两个逆子擒回来了。”
“是。”梁辛道:“恭喜大帅,贺喜大帅,大帅遇火涅槃了啊,想必很快就要如公子那般展开火翼,炼成凤凰血脉啊。”
顾北溟却没有喜色,目光看向那小小的气窗,道:“你可以过来。”
“大帅此言何意,老朽如何能过去?”
“切一只手进来。”
梁辛为难道:“大帅,老朽被铁链栓着啊。”
下一刻,隔壁牢房的门似乎被打开了。
顾继泽的声音响起。
“把他带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