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
天上的飞车在飞,地上几个人正在拼命地追赶着。
渐渐地,高长竿落到了最后。
他此前瞬移了太远,已耗费了所有体力,跑也跑不动,开口想喊“等等我”,话到嘴边觉得不对,便喊道:“别等我!”
说罢,他返身回到了马车边,捉起一把干粮胡乱地往嘴里塞。
四下无人,只听到嚼干粮的声音。
高长竿一辈子没有独立生活过,在这荒郊野岭又怕狼又怕虎,更怕迷了路一个人活不下去,心下愈急,倒有些像个孩子般慌乱。
那边,老黑等人冲过树林,抬头一看,月空朗朗,已然不见了那飞车的踪迹。
“怎么办?!”
“往那里去!”
老黑环望四周,远远见到了一片山崖附近环绕着雾气,遂当先往那里跑去。
枯木崖。
雾气已开始渐渐淡了。
顾经年跟在一队兵士身后,再次走过那崎岖山路。
目光落处,由他点燃的大火已经被扑灭了。
其实顾继祖布置了足够多的火油与木材,可以把整个枯木崖烧成灰烬,只要彻底燃起,任褚丹青有天大的能耐,也得葬身火海。
可惜关键时刻,顾继祖还是停手了。他想治愈双腿的迫切愿望,战胜了理智。
前方,有兵士过来,对杜行严禀报道:“杜先生,已经拿下那妖人了!”
“玉殊公主呢?”
“正在亲自审问那妖人。
“去报与三殿下吧。”
杜行严又连番下了诸多命令,分派士兵收拾战场,同时吩咐尽可能地不与顾家的骁毅军老卒起冲突。
他安排得井井有条,行军打仗的能力竟是不逊于军中宿将。
顾经年不在意这些,看向高台,预感到褚丹青就在那边,遂举步走了过去。
走到台下,杜行严拦住了他,道:“顾捕尉,今夜之事,非南衙所能干预,你不宜上前。”
“杜先生也知南衙北衙之区别?”
杜行严点点头,道:“若不知,三殿下为何派我来?”
顾经年道:“我奉梅提司之命查案,杜先生还是让开为妥。”
杜行严目光中隐有了然之色,沉吟着正待开口,却有披着黑色斗篷的护卫从高台走了下来。
“让顾捕尉上去。”
见状,杜行严只好放下拦着顾经年的手,做了个“请”的动作,由他登台。
“杜先生,收拾局面的事便交给你了。”黑衣护卫又道,婉转地禁止了杜行严登台。
至于顾经年,才走了两步,那黑衣护卫忽然出手,以快得几乎看不清的速度抢下了他手中的喷火柜,丢到一旁。
“这个不能带。”
顾经年回过头看了一眼,没说什么,一步步登上高台。
月光与几团火光照亮了这个不大的台子,他渐渐见到了顾继祖、魏婵,以及正与他们侃侃而谈的褚丹青。
顾继祖手里还抱着细猴,像抱着一个美人;魏婵双手抱怀,微昂着头,显得很高傲;褚丹青一派云淡风轻的姿态.....他们并没有如顾经年期望中那样自相残杀,反而相处得不错。
见顾经年来了,魏婵偏了偏头,笑道:“多谢你的线索,我捉到这个药师了。”
“何不杀了他?”顾经年问道。
“为何杀他?我要他为我炼药。”
“大瑞严禁炼术。”
“我才不管。”魏婵道:“我偏要炼,此事我在昭文馆与你说过。”
顾经年继续装傻道:“我不知公主此言何意。”
“你嘴真硬。”
魏婵骂了一句,倒也没有立即为难顾经年。
她听顾经年在昭文馆说的那些话,认为他的立场还是支持魏禥的,可以算是半个自己人。
顾经年看向顾继祖抱着的细猴,道:“放开他吧,就是个普通的开平司差役,你捉着他没用。”
“你还在用障眼法。”
顾继祖明知细猴是假的,却还打算用他来当筹码。只要擅于虚张声势,真能作假,假也能作真。
因此他嘴角扬起一个自信的冷笑,又道:“你分明已经逃走了,为何特意回来?来救他不成。”
被他搂在怀里的细猴也是很无奈,心想这人腿断了、脑子也疯了不成,分明亲眼看过,竟还说的出这种瞎话。
顾经年看向褚丹青,道:“你想要沃民,我可以给你。只有一个要求,除掉顾继祖。”
说话间,月光被什么挡住,有阴影罩了过来。
众人抬头看去,是三辆飞车正缓缓从空中落下。
当看到凤娘与缨摇的一刻,顾经年目光一凝,表情有些失神。
褚丹青淡淡一笑,道:“现在,你还有资格与我提要求吗?”
他摇了摇头,叹息道:“我给过你很多次合作机会,是你不要,偏要自作聪明,算计我,何苦呢?”
顾经年没有回答,只是盯着凤娘。
飞车落下,凤娘捋了捋被风吹散的头发,款款走下,目光却只是一扫顾经年,很快看向了褚丹青,笑骂了一句。
“好个老贼,你的狸猫儿咬死了我一只鸟;此事可没完。”
虽在骂,可骂的只是一桩小事,并不是想得罪褚丹青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