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见我主。”
在真正的山上,南皇手持玉镜,看着主人自镜中而出,赶忙迎上去,将手中宝镜递了过去。
“我主,还是照上次那样去办?”神虚老祖也从太虚中跨了出来。
“这次不用。”
沈仪摇摇头,先前是为了引起争端,现在争端已起,而且自己占了天塔山,舒羽出事,某些目光不可避免的会落到自己身上,本就惹人怀疑,再故技重施,未免有些过于刻意了。
况且……沈仪想起了先前在天塔山上观察许久的黑裙女子。
那位清光洞大师姐,确实是个很难糊弄过去的清醒人。
只是乱局已起,对方身处局中,想要维持这份清醒可不容易。
"……"
辰义眼中闪烁着些似懂非懂的光芒。
它好像渐渐能理解神虚前辈为何让自己安静看着了。
就凭南皇前辈刚刚持宝镜留在这里,那舒羽真
人便不请自来这件事中,便能窥出些许端倪。
主人看似莽撞的冲杀中,藏着的心思可多着呢。
“回吧。”
沈仪刚刚宰了大教弟子,此刻却像是个没事人般回到了天塔山。
随着他的归来,偌大的开元府中突然多了几分诡异。
首先便是府城方向,那些负责赈济的清光洞仙师们,总是在一个不留神间,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那些难民们,哪怕在仙家的帮助,大多已经不似活人,但突然没了水粮,在求生本能的趋势下,他们还是神情麻木的站起身子,开始寻求一条活路。
这活路并不远,甚至可以说很近,只有一步之遥。
他们站在无形的边界处,朝着前方那错落的农舍小院看去,不知过了多久,在饥肠辘辘的折磨下,这群人眼里涌现出狼一般的凶光。
众人拖着蹒跚步伐,渐渐围住了其中一个农院。
很快,院子的主人终于反应了过来,手里攥着柴刀,小心翼翼的出现在了那勉强能遮风的木门后面。
他看着这群人脸上的神情,突然有种熟悉的感觉。
就在不久前,自己等人也是这般模样,为了一水粮而拼命。
他咽了咽喉咙,迟疑片刻,从怀里掏出了一把米粒,这么点粮食,自然不可能填饱这么多人的胃口。
农院主人放下柴刀,轻声解释道: “太虚真君给了足够的粮食……你们吃饱以后……自己去取就行了……”
院子外面,如木桩般围堵的水泄不通的人群,在听完这句话后,脸色仍旧怔然,并非是听不明白,只是有些难以置信。
……
清光洞,大殿中。
今日少了几个脉中的弟子,却是多出了一大群陌生的面孔。
赤云子重归此地,却只能坐在次位,而首座上面,则是清光山那位许久未曾露面的主人。
两人皆是混元大罗金仙,教中颇有名望的长辈。
此刻,其余弟子全都端正的立在下面,神情严肃,不敢有丝毫懈怠,其中也包括了幽瑶这位大师姐。
而让众人齐聚的原因,却是大殿正中跪着的那位不过六六变化之境的年轻弟子。
三仙教死人了,而且这一次,不是死在和尚的手里。
“两位长辈,弟子不服啊!”
那年轻弟子被仙索五花大绑,却仍旧挣扎着用双膝朝前方挪去,满脸的悲愤。
清光子合眸养神。
今日之事其实很简单,由于诸多天骄离开了北洲,赤云洞那位大弟子也在此列,势必要在其余几洲,让那群和尚也体会一下同门身陨之痛。
而这一脉本就在菩提教手中受挫,又没了师兄庇护,势弱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而殿下的这位弟子,便是动起了心思。
唤来几头大妖,前去争夺那赤云洞弟子的道场。
按照往常的惯例,两人比拼一下手段和底蕴,输了的那位自觉退出去便是。
但这次不同的地方在于,赤云洞的弟子选择了死战不退,势必要宰了这些大妖……然后他便被那几头被逼急了的大妖给活吃了。
这群孽畜自然是尽数伏诛。
但现在的问题就是,殿中跪着的这位主谋,该如何处置。
此人并非是清光洞弟子,但今日却要来清光洞议事,里面还有别的原因。
"……"
赤云子面色寂然,朝着黑裙女人看了过去:“当时你在场?”
幽瑶攥了攥手掌,轻轻点头: “在场。”
“你身为一脉大弟子,我那徒儿也得唤你一声师姐,你看着两个小辈胡闹,看着他去死,你没管?”赤云子盯着对方的眼睛。
“没想到最后会闹成这样。”幽瑶抿了抿唇,抬起头解释了一句。
“好。 ”
赤云子长出一口气: “今日我便让你来处置他。”
闻言,幽瑶怔了一下。
上次灵素和茂枫等人的事情,她站了出来,获得了这位赤云师伯的好感。
但现在,对方明显是不满自己的袖手旁观。
念及此处,幽瑶朝着地上那丝毫不服气的弟子看去。
“幽瑶师姐!我何错之有! ”
那弟子看着朝自己走来的女人,猛地朝前方一扑,摔倒在地,却仍旧高声咆哮。
幽瑶走至他面前停下。
在众多弟子紧张的注视下,她并了剑指,一道清光在指尖吞吐不定。
沉默良久后,幽瑶随意挥指,却并没有伤那弟子,而是斩断了对方身上的仙索。
她深吸一口气,回头看向赤云子,拱手认真道: “师伯,弟子觉得他无罪。”
今日若是杀了对方,那自己的四府之地算怎么回事,往后人人都选择死战,那自己的谋划又该如何进行。
这偌大的北洲,终归是要有主的。
此方天地,也总是要选出一尊仙帝的。
在大劫面前,要么退步,要么死,这就是规矩!
"……"
赤云子缓缓站起了身子,冷漠的瞥了这姑娘一眼,最后才是看向了清光子,点头轻笑道: “无罪好,无罪好,只希望你们莫要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