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没生气。”杜蔚国收回目光，呼出一口浊气。</p>
其实，他大概能猜到瀚文抢人头的用意，一来是为了表明态度，二来也是怕杜蔚国难做，不留活口。</p>
虞汉良他们毕竟是从东边来的，甚至还有可能跟杜蔚国同根同源，从一个部门出来的。</p>
真有活口，他的立场会异常尴尬，到时候无论是杀是留，他都难做，估计是苏离这个老狐狸，私下提点他了。</p>
“真的？”听到杜蔚国的答复，哈妮漂亮的大眼睛顿时就亮了。</p>
“嗯，当然是真的。”杜蔚国宠溺的拍了拍她的头盔。</p>
“那就好。”哈妮笑了，不过随即脸色一垮，沮丧的说道：</p>
“先生，这次再见您，我已经感应不到您的想法了。”</p>
“嗯？”杜蔚国眉头一挑。“哈妮，我不是告诉过你，别随便读心吗？”</p>
“没，没！”哈妮连忙摆手解释道：</p>
“先生，我没读取您的想法~”</p>
哈妮的读心术是主动技能，每个人的念头在她面前都像本书似的，她可以任意翻阅。</p>
不过现在杜蔚国这本书，她却感应不到了，这就是灵魂固化的效果。</p>
怎么说呢？喜忧参半吧，优点是他的意识海很难再被穿透，缺点是以后他很难再进行意识交流了。</p>
“哗啦！”</p>
正说话呢，瀚文，春生，还有几个下水的鲲鹏队员，陆续从水里钻了出来，他们一共捞上来4具尸体。</p>
瀚文这家伙可不是四九城人，他出生在龙虎山脚下的泸溪河边，水性嘎嘎好。</p>
此刻，他的左右手各自拎了一具尸体。</p>
其中左手边这具就是虞汉良，这家伙很惨，双腿皆断，胸口还被炸出了一个海碗大小的透明窟窿，死得透透的。</p>
而春生则抱着陶天翔的尸体，他的死状更惨，小半个身子，连同脑袋都被弹片削掉了，露出白花花的脑仁。</p>
看见他们的尸体，杜蔚国内心并没有大仇得报的畅快感，反而升出一股兔死狐悲的悲凉感。</p>
无论虞汉良，还是陶天翔，都是精锐中的精锐，手段惊人。</p>
尤其是陶天翔，他的本事，哪怕是放在能力者的行列里，都算是最顶尖的了。</p>
他们跟杜蔚国之间也没有任何仇恨，甚至都没有什么利益冲突。</p>
只是因为某些人的私欲，成了别人手里的刀把子，不明不白的死在无人知晓的荒林野湖。</p>
把几具尸体扔在岸边，瀚文和春生抖如筛糠，此刻的水温，低的邪乎，饶是他们也扛不住。</p>
“头，还剩2具~”</p>
瀚文才张嘴，突然眼前一花，他的瞳孔中出现了一抹巨大的虚影，猛然朝他扑来。</p>
不等他做出任何反应，他和春生就像两颗炮弹似的，打横飞了出去。</p>
身在半空的他们，并没有失去意识，反而看到了永生难忘的一幕。</p>
杜蔚国箭步弓腰，双臂交叉挡住了头脸，用身体硬抗了无数从湖水里飙射而出的冰锥。</p>
这些冰锥，每根都有筷子粗细，巴掌长短，速度几乎不逊色劲弩利箭，瞬间就把他的衣物射得千疮百孔，露出钢铁般的身躯。</p>
不过，这些冰锥刺在他的身上，却如同撞上了铁板，刹那间就崩成了齑粉。</p>
“我艹！头现在太牛皮了，都刀枪不入了。”落地的前一瞬，瀚文脑子里如是想到。</p>
硬扛冰锥的杜蔚国，当然不可能一直傻乎乎的挨揍。</p>
当瀚文和春生抵达了完全位置，机灵的哈妮也躲好了，他的眼中骤然闪过一抹戾芒，脚下骤然发力。</p>
不过，老二显然也不是一般炮。</p>
杜蔚国才刚想抬脚，突然发现自己的双脚已经被两团冰坨冻住了，而且冰坨正在飞快向上蔓延。</p>
“哼，就这？”杜蔚国不屑冷哼，腰腹带动双腿发力一扭。</p>
“哗~”已经蔓延到大腿根的厚实冰坨，瞬间崩碎。</p>
这就叫艺高人大胆，以杜蔚国当下的体质，压根就无视这些看似凌厉的手段。</p>
别说只是被冰冻住了双脚双腿，哪怕全身都被冰封，他也有自信能凭蛮力脱困而出。</p>
再说了，他还能瞬移，根本就无惧这种束缚类的异能，自然是百无禁忌。</p>
下一瞬，杜蔚国像条大鱼似的跃进了水里。</p>
他才刚入水，全身上下就被彻底冰封，变成了一个人形冰坨，而且体积越变越大，快速朝着湖底沉了下去。</p>
湖底，距离杜蔚国百余米，双目赤红的老二，眼中闪过一丝快意和释然。</p>
他的伤也很重，断了条胳膊，躯干被弹片穿透，五脏六腑都被搅烂了，熬到现在，早已油尽灯枯。</p>
不过他知足，能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拼死杜蔚国，够本了。</p>
不过，就在他即将闭眼的时候，骤然发现杜蔚国不知道什么时候，通过什么手段，闪现到了他的面前。</p>
一双幽冷的眸子，哪怕在水下，依旧凛冽如刀，仿佛能冻结人的灵魂。</p>
老二的眼睛瞬间睁大，下意识的朝冰坨方向看去，他下意识想搞清楚，杜蔚国到底是怎么从冰块里脱困而出的？</p>
但是，他没机会了，水下刀光一闪而逝，老二瞬间脑袋搬家，眼睛瞪得滚圆。</p>
片刻之后，杜蔚国提着颗死人头缓步上岸，他把人头随意扔在地上，语气淡漠：</p>
“行了，都解决掉了，咱们走吧。”</p>
翰文他们早就等在岸边了，他扫了眼死不瞑目的老二，忍不住打了个寒颤。</p>
“头，这就是那个冰系？”</p>
“嗯。”</p>
“头，还剩一具尸体呢？我再下去一趟。”</p>
“不用了。”杜蔚国摇摇头，随手把已经破烂不堪的衣服扯掉。</p>
“那个倒霉催的被火箭弹正面命中，整个人都炸碎了。”</p>
入夜，杜蔚国一行人鸣金收兵，返回了绿楼，圣治敦的封城令也解除了。</p>
“郭芙，这家伙什么情况啊？”</p>
苏离以最快的速度处理完公事，急匆匆的赶了回来。</p>
“我也不知道。”郭芙无奈的耸了耸肩。</p>
“不过我大概能猜到一些，或许是因为亲手干掉了几个“前同事”，头的心里可能有点不痛快吧。”</p>
自从返回绿楼，杜蔚国就独自枯坐在后院的廊厅里，一根接一根的抽着烟，所有凑过去搭话的人，都被他赶走了，也包括郭芙。</p>
“不至于吧？他现在心肠练的挺硬的。”</p>
透过落地窗，看着雕像般的杜蔚国，苏离的眉头皱了起来。</p>
郭芙也朝外面看去，她的语气显得有些深沉：</p>
“师傅，什么心硬如铁，还有喜怒不形于色，这都是对外人而言的，在自己家，用不着装这些。</p>
我反而觉得头这样挺好的，起码有人味，不像被人捧得高高在上，毫无人性的神祇。”</p>
这话，让苏离一时之间都有点接不上了，不过也用不着他接了。</p>
郭芙突然扭过头，目光灼灼的盯着苏离，郑重道：</p>
“师傅，我听翰文说，他暗中交代他，不要留活口，有没有这回事？”</p>
面对突如其来的质问，苏离再次哑然，眉头拧得更紧了。</p>
依然没用他回答，郭芙一瞬不眨的盯着他，幽幽道：</p>
“师傅，我知道你的用心和出发都是好的，不过这件事，你办的有些出格了，说是僭越也不过分。</p>
头才是奎亚那的真正主人，你和我都是管家而已，他的决定，无论对错，都不该由你代劳。”</p>
说完这些，郭芙飘然而去，留下苏离在原地愣了很久。</p>
他搓了搓胡茬，再次瞄了眼院外的杜蔚国，喃喃道：</p>
“僭越？我居然被这小丫头敲打了？难道我真做错了？”</p>
其实，此刻的杜蔚国也在自语，不过他是咬着后槽牙的：</p>
“马勒戈壁的，要不老子回四九城一趟，把这些恩恩怨怨都彻底清算一下？”</p>
虽然他不能完全肯定这些事都是四九城的那条毒龙搞出来的，但是跟他必然脱不了干系。</p>
不过他在华夏还有很多故友亲朋，这都是他的人质，终究投鼠忌器，所以才一直引而不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