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权逐渐没落，民权终将崛起。</p>
简简单单的十二个字，任何言语上的解释都是苍白的，唯有看尽千年历史的沉淀，才能真正明白这个真理背后的深意。</p>
对于妻子的质问，周钧不打算再解释些什么，因为他知道，对方根本无法理解这千年的纠葛。</p>
接下来的几日里，周钧没有再去过含元殿。</p>
这一日，右相孔攸在殿外请求面圣。</p>
周钧让孔攸进来，见后面脸色凝重，知晓怕是出了大事。</p>
孔攸直接说道：“陛下，桑赤若恐怕没死。”</p>
听见这话，周钧倒吸一口凉气，不自觉站起身来，沉声问道：“怎么回事？”</p>
孔攸：“吐蕃人将桑赤若的首级，送入了长安，臣带着验察去仔细看了。起初看着倒没什么问题，那首级虽然损坏，但臣曾经见过桑赤若，死者的五官和脸型，还原之后，与桑赤若非常相似，依稀便是他的模样。后来，继续检查之下，臣发现了疑点。”</p>
周钧：“什么疑点？”</p>
孔攸：“那首级的牙口，虽然有不少破损，但还算完整，两侧后槽的臼齿，尤其康健。”</p>
周钧奇道：“牙齿完好也算正常吧，毕竟吐蕃贵族平日里吃的都是精粮，而且还有下人服侍，牙口应当不会……”</p>
看了眼沉默不吭的孔攸，周钧突然恍然，终于发现自己错在了哪里。</p>
桑赤若这个时候已经五十多岁了，这个年纪的人，又生活在高原，牙齿恐怕早就掉了不少，臼齿更不可能完好。</p>
见周钧回过神来，孔攸继续说道：“臣之后去查了吐蕃的阚册，桑赤若有三个儿子，长子被政敌所杀，次子在长生寺战死，小儿子二十来岁，数年前随桑赤若一起逃出逻些城。”</p>
死者容貌与桑赤若相仿，但却是个年轻人，而桑赤若的幼子也在逃亡的途中。</p>
想到这里，周钧不禁脊背发凉。</p>
桑赤若在逃跑之前，就在小儿子的身上，复刻自己的伤痕，打从一开始起，就已经下定决心，将这个孩子当做自己的替身，在必要的时候毫不犹豫的抛弃。</p>
周钧沉声说道：“桑赤若实乃枭雄，行事果断狠辣，非常人所为。此子一日不死，朕一日不得安定！”</p>
孔攸拱手道：“陛下，桑赤若必须除掉。但眼下最关键的事情，是桑赤若既然没死，接下来会去哪里，又会做什么？”</p>
周钧回到座位旁，慢慢的坐下去，一边思考一边说道：“桑赤若性格坚忍，不达目的，决不罢休。此次逃过追杀，绝对不可能就这样善罢甘休，远避他乡。”</p>
孔攸：“臣也是这般想的，桑赤若落入今日的田地，势必会想要报复。吐蕃国如今两派内斗，国库几近枯竭，百姓民不聊生，按照桑赤若的想法，之所以局势衰败若此，完全就是因为吐蕃国内有叛徒，勾连大唐，最终使得国之将亡。”</p>
周钧：“依你之言，桑赤若如果想要复仇，对象只有两个，一个是吐蕃的叛徒，另一个就是大唐？”</p>
孔攸点头。</p>
周钧：“那你说说看，如果桑赤若接下来打算复仇，会选择在何地动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