洁白的纱布，很多都染了黄色的淡红色的液体，黄色的是碘伏，淡红色的是析出的血液。</p>
护士向拆开的是李肖肖头脸的纱布，一圈圈，一层层，李肖肖觉得她的脸上的皮肤瞬间可以呼吸了，只是，觉得五官都非常拧巴。</p>
她感觉到护士的棉球在她脸上来回滑动，不是平滑的，她的脸似乎有什么大坑，坑坑洼洼的滑动，甚至在颧骨处还有了沟壑。</p>
李肖肖开始颤抖了。</p>
她从没有过这种感觉，没等她悲伤太久，护士就给她涂好了药，准备缠上纱布，开始胸部和腰腹部的换药工作。</p>
“别动，”陶青禾大叫，声音沙哑破碎。</p>
“脸上不要给我缠绷带，不要。爸爸，别让她们把我的脸包起来，爸爸！”</p>
李肖肖求救似的喊。</p>
李达通不答应，可是李肖肖一直重复的祈求，护士给她的脸缠了绷带她就撕下来。</p>
终于，护士没有坚持给她的脸缠绷带了，而是打开了她胸部和腹部的绷带。</p>
李达通已经出了病房，作为男性，他必须避讳。</p>
李肖肖的头没有了绷带的束缚，很轻松的低了下去。</p>
胸部厚厚的绷带落在地上，李肖肖看见了没有绷带遮盖的胸部。</p>
她震惊的捂住了嘴巴，不让自己叫出来。</p>
那曾经她引以为傲的高挺的胸部，如今变得像老太太的胸，残破的，褶皱的，泄了气的皮球般耷拉着。</p>
上面还有一道又一道的刀口，上面染着黑色的药汁，宛如一条条黑色的蜈蚣，趴在蔫巴了的茄子上，触目惊心。</p>
李肖肖强忍住了身体的颤抖，闭了闭眼睛。</p>
护士给她的胸部涂抹新的药，见她身体犹如风中落叶，簌簌颤抖，还以为是弄疼了她。</p>
“李小姐，疼的话你告诉我。”护士温柔道。</p>
李肖肖摇了摇头。</p>
护士换完胸部的药，又把腰胯部位的纱布打开。</p>
一层层，一圈圈，直到纱布完全落在地上。</p>
李肖肖不敢睁开眼，直到湿湿的冰凉的药棉沾上她的皮肤，她咬着牙，强迫自己看了去。</p>
她看见了高位截肢的自己的双腿。</p>
那她最引以为傲的，纤细，修长，可以随便踩着十厘米高跟鞋的双脚，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p>
她现在不用看自己的脸了，她知道现在的自己一定是个十足的怪物。</p>
那护士还用那么柔和的眼光注视她。</p>
“你不怕我吗？”李肖肖道。</p>
“为什么怕你？”护士柔声笑道。</p>
“我的身体，像个怪物。”</p>
护士帮她缠好了身体，“不要多想，咱们人这辈子有很多不容易的事情，对您来说，能保住这条命就算是好的了。”</p>
护士做完了手上的工作，准备离开：“您稍等，我给您拿新纱布，把头包裹一下。”</p>
李肖肖拽住了她的衣襟，护士惊讶回眸，眼里是询问的意味：“李小姐？”</p>
“没事。”李肖肖松开了手。</p>
李肖肖的头被完全包裹好之后，李达通进来了。</p>
见女儿脸色煞白的坐着，李达通很是担心，上前问道：“肖肖，还好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