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曹岳这话中的意思是，刘永铭一定是猜到了皇帝的所思所想，所以才做出了这些什么事情来。</p>
而所谓的“这此事情”，在曹岳的语境中指的是榷场之事。</p>
但曹岳却好似在暗示刘永铭极可能算计了四皇子，有意想让皇帝对刘永铭起疑。</p>
曹岳之所以会觉得四皇子是刘永铭计杀，是因为很早之前刘永铭就与曹岳暗示过自己要处理掉五皇子或者四皇子。</p>
从年初开始，刘永铭也一直都在分化四爷党。</p>
最后使得谷从秋与四皇子刘永镇离心离得，陆预更是投奔了太子党，只剩下卫科一人独木难支。</p>
现在四皇子死了，这如何能不让曹岳乱想呢。</p>
但问题是曹岳也只能乱想，他是一点证据也没有。</p>
不管曹岳是想提醒、暗示，或者是想要诽谤刘永铭，他此时也只能这么说了。</p>
宋宪做密探工作这么多年，心细如发，怎么可能没听出曹岳的话中的思意来。</p>
宋宪连忙说道：“曹相即是向皇上提起六爷‘深知皇上心思’之事，那倒不如就将他留在榆林那里好了，也好防备着铁利可汗。蒙人喜怒无常，可不好揣度。”</p>
宋宪这是有意与皇帝说，曹岳只是在皇帝面前诽谤刘永铭，刘永铭并不知道皇帝是怎么想的。</p>
二人为了一句话勾心斗角之时，却不知道此时的刘塬已与以前不太一样了。</p>
他此时心中只有征讨齐国，对其它杂事并不在意。</p>
皇帝刘塬说道：“是呀，招他回来做甚？与朕捣乱么？没他在长安城朕还安生一些。”</p>
曹岳说：“六爷经营有方</p>
，有百万巨银身家。北方有六爷之货物相资，定能以此平蒙人南下之心。而西边那里……臣听说六爷与征西二公子交往甚密……”</p>
宋宪言道：“交往甚密乃是因为皇上欲让六爷与严征西之女完婚，以绝征西将军东出入关之意。当然，此事亦是我与皇上相奏。但此事曹相您具知呀！我不是想专为六爷说好话，而是曹相之语有些非人臣之所言，有诽谤之嫌矣！”</p>
曹岳轻笑一声说道：“是，皇上欲主持六爷与严氏女之婚事，此我亦是赞同的，宋侍郎不必如此惊大。有此事相议，想来征西大营那里不会有所异动。南面又有征南将军盯着陇西、陇南各处，想来也是起不了大乱的。”</p>
曹岳这话好像是在说宋宪已经成为了刘永铭的人了，处处在为刘永铭辩解，他的话不可以多信。</p>
而且曹岳的话中还有另一层意思。</p>
那就是，别看刘永铭不在朝堂之上，但他所做的事情一直就没少过。</p>
刘塬此时才反应过来曹岳的话中音。</p>
他有些生气地说：“曹相！当把心思放在国事之上！大战在即，别与朕……”</p>
曹岳数年来都对刘塬都十分恭敬，从来都不敢打断皇帝的话。</p>
但今天，他却一反常态。</p>
曹岳打断刘塬的话说道：“皇上误会臣的意思了。臣是说，如今朝廷正在实行盐引代酬、清丈田亩之策，限田策也在实行之中，世家大族怕有反复之心呀！皇上即是决意征讨齐国，世家之患不可不防。而六爷在长安城素有威名，当将其诏回长安，坐镇于中才是，毕竟……毕竟有些事情，朝廷不好直接出手，但六爷却是可以！”</p>
曹岳说的话极有道理，但他话里话外依旧还在说刘永铭现在已经势不可遏了。</p>
刘塬言道：“无妨。朕已令丁车骑坐镇关中，除卫戍军外还兼着九门提督，有他的杀名在，关中世家不敢乱来！”</p>
曹岳却道：“丁车骑怕最没这个空！”</p>
“嗯？曹相此话何意？”</p>
曹岳答道：“黄河决堤之事是齐国人所为，但却是在晋国上游蓄水，其与晋国必然有所商议。如若齐军借道于晋，兵陈河东蒲板，怕是……”</p>
刘塬深吸了口气，说道：“日前朕诏见过安南将军易光，他本是晋国人，亦是叫朕小心齐国人之所行。他言关中之兵险不在汜水，而是河东。此事不可不防。”</p>
宋宪言道：“鸿胪寺郎中薛西范此时即在晋国，想来会有所牵制。晋国投鼠忌器，想来不敢供齐军借道。”</p>
曹岳言道：“晋国国力颓废日久，常恐被契丹、汉国所吞，其心之异难以常理相度，不可不防！当令丁车骑移卫戍军于潼关、冯翊、郃阳、韩城一线，以备无患才是。”</p>
刘塬言道：“清淳所言甚是！那关中这边……”</p>
“非六爷不可以。”</p>
“小六子的确是能帮朕将那些世家给压制下去……”</p>
宋宪此时也抢着说道：“皇上，六爷他现在已不在榆林了！”</p>
“嗯？”刘塬一愣，问道：“他不在榆林？他哪里去了？”</p>
宋宪说：“臣之密探发来消息之时，六爷正好出了榆林，往北行了。说是要前往塔利城。”</p>
刘塬急问道：“他去塔利城做甚？”</p>
宋宪说：“铁利可汗之女、阿琪玛公主受了毒伤，六爷怕其有闪失，要亲自护送其回铁利部。”</p>
刘塬气道：“这混蛋玩意！朕是让他去办正事去的，不是让他去招惹女人的！为了个女人正事也不办，却要护送什么公主去蒙境！见到女人就走不动道的玩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