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度评估到这时还没有结束，姚师傅已经急不可耐。</p>
他抓过许问手中木盒，脸上带着确信的表情，但还是打开来验证了一遍。</p>
“黄杨面，桦木板，没错，就是我要的那个！说，你是怎么这么快就找到了的？不，你不用说了，我跟你一起去旧木场看看！”</p>
姚师傅眼力不错，一眼看出其中关窍。</p>
如果只是许问一个人能这么快找到要求的木料，可能还是因为他运气好眼力好。</p>
而这么多人都能找到，那一定是旧木场自己的问题——它一定跟他知道的那个地方不一样了！</p>
姚师傅态度急切，抓着许问的胳膊就要往外走。</p>
许问则停在原地，轻轻一挣，挣脱了姚师傅的手。</p>
“月度评估还没有结束，我现在不能走。”</p>
“哎你，你脑子怎么这，这么木呢？姚大师让你去，你就去……去啊。”许三一听就急了，小声在许问背后说。</p>
许问听见了，但他仍然坚持自己的做法。</p>
姚师傅注视着他，缓缓放下袖子，点头转身，道：“继续吧。”</p>
这是月度评估最后一轮的最后一人，在此之前，旧木场与榉木场相差只有一分。</p>
五名准学徒里，许问仍然是第一个回来，排在第二的是红木场吕城，榉木场刘阿大则姗姗来迟，在线香将要燃尽的前一刻才赶到。</p>
他看到许问的那一刻，就知道自己已经输了。</p>
不，不是他一个人，是他们整个榉木场，都因为他这次迟到而输掉了。</p>
他的脸涨得通红，嗫嚅着说：“我，我尽力了……”</p>
金无极上前，轻抚他的肩膀，温言道：“你的确尽力了，不是你的错。这次就是我们输了，以后这座黄字坊，当以旧木场为首！”</p>
他的话掷地有声，伴随着他的话，两个端端正正的正字被写上了木板。</p>
这一落笔，旧木场正式成为了本次月度评估的第一名，这也是有史以来第一次。下个月一整个月，他们都是黄字坊的头名，可以享受一切优先待遇了！</p>
旧木场的师兄弟们相互对视，一个个都咧着嘴，傻呵呵地笑了。</p>
他们都已经习惯垫底了，真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拿个头名！</p>
欢笑声中，金无极来到连师傅面前，拱手向他行了一礼，道：“连师傅，我等可否前往旧木场参观，实地学习一下？”</p>
此时，其他几个木场的师傅脸上也是同样的表情。</p>
谁也不是傻子，这次旧木场赢在哪里，有脑子的人都猜得到。</p>
“唔。”连师傅随意应了一声，转身向场外走。</p>
由始至终，他的表情都很平静，好像这样一次获胜，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一样。</p>
他这一走，姚师傅第一个跟上，接着就是金师傅。</p>
再然后，其他木场的师傅、大弟子纷纷跟在了后面。</p>
最后，好几十个人汇成了一条浩浩荡荡的队伍，一起来到了旧木场。</p>
吕城还没入门，就算在学徒里也是底层，但出于某种心理，他还是跟了上来，更在大队伍进不了旧木场大门的时候，矮着身子偷偷溜了进去。</p>
相比之下，许问就风光多了。</p>
他直接被连师傅带在了身后，其他师傅仿佛也感觉到了什么，对他的态度非常温和。</p>
吕城有点羡慕，但更想知道的还是旧木场究竟发生了什么事。</p>
他张眼一望，发现旧木场跟他上次过来看的时候一样，到处都是棚子，棚里的东西都堆不下堆到外面来了，像个垃圾场一样。</p>
这么漫山遍野堆积如山的，他们是怎么找到正货的？</p>
“去仓库看看吧。”前方金师傅往四下里扫了一眼，对连师傅说。</p>
连师傅无可无不可地点头，几个人一起向着厢房的方向走。地方有点狭小，行动不太方便，徒弟们跟上的不多。</p>
吕城仗着年纪小个头小，一溜烟地窜了过去。</p>
师傅们看了他一眼，没有阻止。</p>
厢房里虽然经过整理，但味道还是有点刺鼻。吕城一靠近那里就捂住了鼻子。</p>
师傅们倒是习以为常，连师傅上前推开了门，向着其他人点点头：“就是这样。”</p>
吕城连忙往里看，这一看他就瞪大了眼睛。</p>
巨大的厢房里，摆满了整整齐齐的木架，所有货物分门别类地放在木架上，井然有序。</p>
师傅们走了进去，表情明显也有些震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