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一次，楼绒绒竟也忽然发觉，当偶尔有所闲暇时，从来都悄然溜走，恍若飞逝的时间，竟也漫长起来。</p>
而另一边，姜聿出京之后，快马疾驰，大约用了不到半月的功夫，便来到了大庆的边城。</p>
那座他母亲曾经誓死守卫的城池，在有些人家的家中，甚至供奉着姜心月的画像，歇脚的庙宇之中，供奉地亦是姜家父女二人的铜像。</p>
姜心月无坟无碑，姜聿便买了一坛酒，同些许果子点心，到庙中铜像前跪下，给姜心月祭了酒，又悉心擦拭了父女二人的铜像，将供食放到了铜像前，方才转身离开，走向那条隔开了大庆同北秦的江水。</p>
在他离开后，一个老牧民带着酒食祭品</p>
来拜祭，却见庙中已燃着香火，一愣：</p>
“今日又不是清明年节，居然有人来供奉姜将军？”</p>
抬头又见铜像闪闪发光，崭亮如新，更纳闷了，低头从竹篮里拿出自己原本打算擦拭铜像的抹布和水，自言自语道：</p>
“难道竟是我今日已经来过了，却人老忘了事，转头又来了一回？”</p>
这老牧民，却是先前风字军调查到的，曾亲眼见过姜杨进出北秦军营的老牧民。</p>
姜聿得知当年真相，便是因为先前来这座城时，听闻百姓给自己的母亲修筑了庙宇，于是便想来看看，却意外遇见了心中有愧，数十年来一直来庙中祭祀和维护的老牧民。</p>
某种意义上，也算因缘际会、因果自洽了。</p>
再说回姜聿。</p>
边城同北秦虽只有一江之隔，江那边便是北秦数个游牧的部族，楼绒绒交给他的玉哨所代表的部族便是其中之一。</p>
但姜聿却没有按楼绒绒所说，去寻求帮助，而是在进入北秦，连夜赶到最近的一座城池后，找到一家倒卖老物件的旧铺子，进门便将一枚印章扣在了桌面。</p>
铺子的主人原本正百无聊赖，呵欠连天，本以为这又是一个穷困</p>
潦倒，来倒卖贵重物件周济的倒霉蛋。</p>
然而当他拿起印章，底面的花纹映入眼帘的一瞬间，店主人先是一愣，而后下意识坐直了身子，揉了揉眼睛，戴上了专门用于鉴定宝物的老花镜，认认真真地研究了半天，终于开口道：</p>
“客人的这件宝物，老夫没有鉴定的本事，可否容老夫带去后院，请老师过目一番再做决定？”</p>
姜聿点头之后，铺主人当即拿着印章，一骨碌掀起后门的帘子奔向后院。</p>
片刻之后，一白发苍苍地老者被铺主人搀扶着踉跄走了出来，满脸焦急，见到姜聿之后，第一反应便是长松了一口气，顺了顺长长的胡须，站定开口：</p>
“这位客人，宝物甚为珍贵，还请入后院相商。”</p>
姜聿什么也没说，跟在两人身后，走入了后院。</p>
待到姜聿随老人进入房中，关上身后房门的那一刹那，老人当即不顾身体虚弱，便要给姜聿下跪：</p>
“老奴见过七皇子，七皇子终于回来了！七皇子在大庆可还顺利？可受了什么委屈？老奴在北秦，当真是日日担忧啊！”</p>
姜聿将人扶起来，声音亦缓和了两分：</p>
“无碍，我在大庆甚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