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教授....?”</p>
她茫然地嗯了一声，眼眶已是红的厉害。</p>
“陶教授，您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我...”</p>
她双手撑在桌子上，摇了摇头，“不用了，你们回去休息吧。”</p>
组长看也不多言，礼貌的道别后，带着团队离开。</p>
整个客厅再次安静下来。</p>
就连小七也一改看不起何景琛的态度，没有开口讽刺什么。</p>
手指的事，他听得懂，更是明白何景琛为什么会这么做。</p>
只是，当亲耳听到何景琛不但断了手指，还是用这种极其残忍的方式，一时心头还是震了震。</p>
他下意识的看向了陶软，连他听了都会觉得不舒服，他不能想象此刻的陶软究竟会有多难过?</p>
一阵低低的哭声响起，充斥着老人垂暮的沧桑感。</p>
“如果我早一点发现，如果我尽到一个奶奶的责任....也许，阿景的性子就不会这样极端...也不会这样因为区区爱情，就把自己折腾的体无完肤...”</p>
“是我对不起这个孩子，是我的错啊....”</p>
断断续续的哭声传入她的耳中。</p>
她的背脊忽然抖得厉害。</p>
双手紧紧攥到了一起。</p>
这个时候后悔又有什么用呢?</p>
她转过头，倔强的压下了眼里的红。</p>
“邯芝，你对不起他的，又只是这样吗?为什么?就一定要逼着他从小就做一个冷血无情的人呢?如果你们从小教会他什么是爱，他的性格就不会....我和他又何至于此呢?又为什么，要把这样的烂摊子交给我收拾呢?邯芝，是不是只有我和他一定要消失一个，你才能满意呢?何景琛活的快乐与否，真的就不如那些权利和金钱重要吗?”</p>
“又为什么，要把你们何家培养出这样的他，让我去赎罪呢?”</p>
她说得出奇的平静，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说这些话。</p>
明明他们何家就都是一些连动物也比不上的人。</p>
虎毒尚且不食子，可何家的人呢?</p>
她不清楚，也不知道，到底该怪谁。</p>
是何景琛从小受到的教育促使他变成了不择手段的人。</p>
家庭的影响，是一生的。</p>
倘若....</p>
可哪里有倘若呢?</p>
而这些话，听在邯芝耳里，比她这一生听到的任何话都要震耳欲聋。</p>
邯芝错愕的看着陶软，仿佛一瞬间就苍老了几岁。</p>
邯芝开始想，这些年，她究竟是不是真的错了?</p>
权利和金钱，真的能胜过亲情吗?</p>
邯芝无法回答，只知道何景琛被下病危通知的那天，她恨不得用命去换何景琛的命，钱又算得上什么呢?</p>
“我....”</p>
邯芝动了动唇角，混浊的双眼越发模糊。</p>
陶软无力地笑了笑，淡淡道，“如果以后何景琛会再喜欢上一个和我当时一样没身份没背景的人，希望你不要再阻止他，他是人，他会动心，会爱一个人，这从来不是他的错，他只是出生在你们何家而已，你们任何人也没资格拿走他爱人的权利。”</p>
“我不可能一辈子都当她的急救医生的，我没那么多....”</p>
她的喉间哽住，像压了一块石头。</p>
何必跟邯芝说呢?</p>
以后，她已经不在了，又和她有什么关系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