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周亮又坐下,夫人给他扮上贩枣商人的模样,无外乎就是外套了一件破烂的麻布衣,腰间缠了条粗棉汗巾,周亮打扮停当,便走出了门,来到外面街上,但见到处灯火通明,排军喝道,摆摊的也都撤了,鸡也不鸣了,狗也不叫了,空气里弥漫着紧张,令人窒息。
周亮又回来,担了一担枣沿着街道吆喝而去,排军一边催促,一边拉起了围栏,还有官兵,持着刀把一间间客栈包围,周亮斜眼一瞄,但见确是贾府里的人,他慌了,急得汗如雨下,毛巾不断往脸上擦,三步作一步走,他得要想办法去看施雨,只有他出了城,他的心才会安。
没曾想,那周亮刚一回头,便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在不远处晃动,打眼望去,那是一间药房,从背影望去,怎么都像施雨,于是他便走近一看,施雨却进了药房,为了不打草惊蛇,周亮把货担放在药房的门口,站在门边双手插怀,耸着肩等着。
眼看那像施雨的人,买了药就将要出来,却见搜查的排军过来,周亮赶紧拦向前打搅:”军爷,要不要买点新鲜的冬枣......”话还没说完,便被排军一手把周亮捧着的枣掀落在地,周亮哪肯让他们进去搜查,一个箭步蹿上前,扯着排军的裤角:”军爷,你们怎生这么无理?毁了我的枣,你们要赔了才让走。”
一排军把刀抽出,架在周亮的脖子上:”个臭卖枣儿的,你是不要命了?敢要老子赔,老子陪你娘睡一觉倒是好,再敢上前阻拦,看是我的刀快,还是你的脖子硬。”言罢,那排军就想收刀而去。
此时,那里面像施雨的人,采购好药材,正欲出门,周亮从刀身的影像里看到了那人的面容,不假,那正是施雨。于是周亮便一把抓住刀身,手都割破出了血,咬牙切齿,放大声音道:”今日,你不赔我的枣钱,我就算是拼了这条老命,也不得让你走成,我倒想看看,是你的刀快,还是我的性子快!”
施雨在里面听出了是周亮的声音,只见那排军手上拿着自己的画像,定是东窗事发,贾府的人报官来捉,瞬间便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于是,便关上门,走到里间,给药铺里的掌柜打点银两,急促地道:”掌柜的,搭救一命,小的感恩戴德,永世难忘,这二两碎银你且先收下,待会儿,有人进来问你里面有没有人,你只顾帮我瞒过去才好。”
那掌柜显得一头污水,不知是怎么回事,还没有问明白事情的缘由,只见那施雨便钻到药铺的药柜里蜷缩起来。周亮见施雨懂起了自己的掩护,又见文飞带着一帮人过来援助,怕文飞认出了自己,那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想于此,周亮便松开了刀,只见那鲜血把刀身都染红,那排军看着恶心,一阵泛晕,一脚把周亮踢倒在地上,周亮倒在散落的枣上,滚滑出去约三米远,那排军上前一步,用刀指着周亮:”个找死的糟老头子,我看你是阎王勾错了笔,活不了几天了,今日,若不是有公务在身,我定要剁了你的狗头,去向阎王请功。”
正说着呢,文飞走了过来问:”怎么回事?”排军道:”长官,您看,那个该死的商贩,非要拉着咱们买枣,我一气之下,打落了他的枣,他硬是要我赔,还握着我的刀要去寻死......”文飞听了,二话不说,从兜里掏出一两银子,丢在地上:”老伯,这银子就算赔你的枣了,赶紧的,收了摊回家。”
周亮见好就收,拾起几个枣扔在筐里,把那一两银子揣在怀里,只是连身道谢,头也没回,便挑着担离去了,径直向施雨下榻的客栈走去。文飞见周亮远去,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总感觉眼前这个眼熟,说话的声音听起来也耳熟,就是一时联想不起来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