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子煜注意到云绾惊讶的眼神，瞥了眼她手中的画像，不由皱眉。</p>
那确实是他没错。</p>
云绾将画像还给老钟，“您只有这一张？”</p>
“我还画了很多！”</p>
“那个，我能看看吗？”</p>
老钟眉头紧锁，警惕地打量她。</p>
“你感兴趣？”</p>
“不瞒您说，我正在收集九尾狐的资料，专程来的岭山。”</p>
听到这话，老钟的神色有所缓解。</p>
“其他的我没带在身上，我家就在山脚下，你们跟我来吧。”</p>
说完，老钟转身，背着手往山下走。</p>
云绾这才注意到，老钟的右腿有些跛，走路一瘸一拐。</p>
可当她上前想要搀扶，却被拒绝。</p>
“我每天都爬个来回，你的脚力，未必有我的好。”</p>
别说。</p>
还真是。</p>
老钟看着干瘦，可走起路特别精神。</p>
云绾小跑着才能跟上。</p>
很快，三人到了山脚。</p>
老钟的家就在附近的村子里。</p>
这个村子年代很久。</p>
随着景区的发展，变成了开发的一部分，仅剩的几户人家相继搬走。放眼望去，房屋大多坍塌颓败，墙上还写着红红的“拆”字。</p>
到家。</p>
老钟径直走进屋内。</p>
云绾四下环顾。</p>
院角有颗高耸的梨树，已经长出新发的嫩芽。</p>
屋内东西虽多，但井井有条，一尘不染。</p>
墙上挂着一张陈旧的相框。</p>
黑白照片里的少年们都穿着军装。</p>
稚气未脱，却目光坚定。</p>
这时，老钟从里屋抱出一个铁盒。</p>
“这是我几十年来画的，还有收集到的资料。”</p>
老钟如数家珍，一本一本取出来。</p>
因为有些年头，纸张酥软，云绾小心翼翼，生怕弄坏。</p>
画面记录了九尾狐和白虎打斗的全过程，如同逐帧动画一般。</p>
那时的古子煜一头长发，黑盈飘逸。</p>
套着的红色大氅，刺绣繁复精美，整个人气质非凡。</p>
而对面的白虎却看不清长相。</p>
老钟解释，当时距离白虎很远，所以没看清。</p>
这时，她无意间瞥见，铁盒里放着几枚勋章。</p>
“您当过兵？”</p>
老钟喝了口茶水，“是啊，那事之后不久，我就跟着部队出去打仗。有一次，我们误入敌人的陷阱，最后只有我一个人逃了出来。在深山老林里迷了路，身上还有伤。我以为肯定活不了了，谁知迷迷糊糊走了三天，竟然遇上支援部队。当时我就想啊，肯定是九尾狐给的护身符，还有死去的战友们，在冥冥之中给我指引了方向。”</p>
云绾不由看向古子煜。</p>
此时，他面无表情，打量着老钟手上，那团用动物毛搓成的手环。</p>
“几年后我回来，村里的人走了大半，只留下些老弱病残。”</p>
“那您怎么没走呢？”</p>
“我守在这里，就是为了能再见到九尾狐。”</p>
“您想见他？”</p>
“嗯。”老钟使劲抽了口烟，“就是想当面谢谢他。”</p>
说完，老钟轻轻婆娑着画像。</p>
“人们都不相信我说的，还觉得我脑子有问题。再加上我落下残疾，不愿意拖累别人，因此一直没有成家，也没孩子。”</p>
“那平时没人照顾您吗？”</p>
“哎哟，好多志愿者都想帮我，但我能跑能跳，不想给社会添负担，所以全都拒绝了。不过，有个好心人，隔三差五就给我送钱，把钱丢进院子里就跑。几十年了，到现在我也不知道他是谁。”</p>
老钟又吸了口烟。</p>
“那些钱我没花，想着将来捐给更有需要的人。再说，我还有侄子呢。他答应将来给我送终，我这院子呀，到时候就留给他了。”</p>
想起前两天那两位老人，云绾感触颇深。</p>
又聊了会儿，老钟非留两人吃饭。</p>
盛情难却，云绾便答应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