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林间有处小阁楼,有琴,有茶,有幽然竹影,亦有满院娇花,有人风采翩然,悠闲似仙,有人累死累活,当牛做马。
残酷的剥削,冷血的压迫!青莲每每心中气愤,气得咬牙切齿却也不敢发作,只暗中想道:过了这十日,她便远走高飞,再不来这断水崖了。心里虽如此嘀咕着,仍旧还要帮他磨墨倒水,更没料到这贺兰教主,竟然果真就一直住在这小阁楼里,不曾回去。
放着那么大的奢华殿堂不住,偏要来住这半个人影都不易瞧见的小阁楼,若非亲眼所见,她定然会开始怀疑这人是不是冒充的,不敢去真正的青龙教总坛露脸。
“其实我觉得那边的大殿修得挺好的,又讲究又大气,那日瞧见的小院子也不错,对了,那池子里的花是什么来着,我还是第一次瞧见。”
“断水崖上很多东西都是独一无二的。”某人继续以那副不以为意的口吻评价道。
“恩……”青莲有些赞同,又不大明确,“那不知名的花倒是很独特,闻所未闻,至于其他嘛……比如?”原谅她见识浅薄,又失忆在前,实在知之甚少,只能虚心请教了。
贺兰陵摇头叹息,露出孺子不可教也的神色,他原本坐在一处石台上,听了青莲的话便稍稍坐直了身子,一手撑在身旁,另一手伸出来戳了戳她的脑袋,“断水崖上最是独一无二的存在,便在你的眼前啊。”
“我的眼前……”青莲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微愣,一下子反应了过来,感情这家伙吹他自己呢。
贺兰陵笑盈盈看着她,毫不脸红,仿佛说了一件多么理所当然的事情。
青莲的脸都快抽搐了,“教主大人生得唇红齿白,貌美无双,的确是天下间无人能比……”
“你说什么?”他忽然间面无表情地问她。
她似乎说了什么不得了的愚蠢真心话,触到对方的痛点了,说什么不好,这一听便是形容女人的词,赞美得太不走心,便是嘲讽了。
不介意的人尚且无妨,若是介意的话——这天下间又有几个男人会不介意旁人这般说辞?
“啊——墨已经磨好了,我先进去给你端一壶茶出来。”急急忙忙逃走的青莲,入门时偷偷回头瞥了一眼,一下子对上了他冷冰冰的视线,吓得当即躲进屋子里了。
看来这一类的话,以后不能说了,兴许这位教主小时候还被人当做小姑娘嘲笑过也说不准,旁人的痛点,少踩为妙。
“即便我说的是事实!”青莲还不忘捏紧拳头,暗暗在脑海中补充了一句。
当然,她从战战兢兢到敢如此放肆地说话,也是因为几日的相处,她稍微对贺兰陵还是有了那么一些了解。
这里并非只有他们二人,有时那个女人会过来,一如既往地看也不看她,只顾着向贺兰陵报告些许事宜,偶尔他会示意青莲避开,偶尔却也不大在意。
其实青莲根本不想知道他们半点秘密,因为她始终明白一个道理:知道得越多,越危险,可不论青莲愿意不愿意,她总算还是知道了那天绑架她的两个人,男的叫御风,女的叫尹渠,是贺兰陵身边类似于左右手般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