牤子从小煤窑返回种畜场，途中在东辽河桥头看见两辆三轮摩托车和一辆吉普车响着警笛迎面开来。</p>
三辆警车一闪而过，估计是山火原因已经调查清楚，林业派出所公安返回城里。</p>
牤子骑马回到种畜场，时已入夜，没有再到驻地，直接回宿舍洗漱休息。</p>
第二日天明，场长王宝库早早就赶了过来。</p>
牤子刚起床，正在外屋洗漱，一边擦脸一边疑惑地问道：“王哥，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有什么重要事吗？”</p>
“有好事告诉你，”王宝库兴奋道，“兄弟，我怀疑你有神助攻，是上天派来帮助我的吧？”</p>
牤子笑道：“王哥昨晚做梦了吧，怎么感觉像梦游到此？”</p>
“不是梦游，真是有好事，猜一猜是什么好事？”</p>
“我怎么猜得到，还是你说吧。”</p>
“昨天那场山火原因调查清楚了，是老百姓清明上坟烧纸引起的，肇事者已经抓走了，估计得蹲个十天半月。”</p>
“这算什么好事？”</p>
“当然是好事，林业防火指挥部明确要求，殡葬墓地必须集中，你猜怎么着，有一位风水先生消息灵通，不请自来，在十里外后山看中了一处山坡，说那里山生双翼，龙尾入水，是应龙宝地，昨天下午，我跟林业和民政部门打过招呼了，准备把那儿做为公共墓地，老百姓听说后，争先恐后想往那里移祖坟，不仅不用补偿，还有收入呢。”王宝库道，“这样的话，北面坡移坟问题解决了，坟主主动找的我。”</p>
“那可太好了，这回那块地可以开垦了。”</p>
“那当然，”王宝库道，“这次上坟烧纸引发山火，算是因祸得福，所以我说你是有神助攻，得来全不费工夫。”</p>
“你太抬举我了，是巧合而已，哪来的神助攻。”</p>
“不管怎么说，你都是一员福将，要啥来啥，麻烦事轻松化解，船到桥头自然直了。”</p>
“王哥，你过奖了，你才是一员福将，我只不过是个生产队社员。”</p>
“你不用谦虚，至少说明咱俩配合有好运，”王宝库道，“今天你就可以安排人去西面坡开垦荒地，无主坟就地深葬，有主坟暂时留着，耽误不了事。”</p>
“好，我昨晚回来得晚，不知河边沼泽地防火通道干得怎么样了，如果打通，烧荒要不要向林业和消防部门申请？”</p>
“昨天下午护林防火大队的人来，我已经跟他们打过招呼了，今天下午他们派人现场监督，保证安全，同意烧荒。”</p>
“你这才叫雷厉风行，凡事想在前头，这辈子咱哥俩要不好好合作干点大事，那可是太可惜了。”</p>
“就凭兄弟这句话，以后必须经常合作。”王宝库道，“走，跟我去食堂吃饭，昨天清明节，招待工作人员和风水先生，宰了了一只羊，咱们喝羊汤去。”</p>
“还有这好事。”</p>
哥俩说着，一起去食堂，吃完早餐，牤子回驻地安排开垦任务。</p>
河边沼泽地周围防火通道，中午前就能打通，下午烧荒现场留人看守，其他人开垦西面阳坡荒地。</p>
长话短说，当日下午，在林业防火队员监督下，沼泽地从外向里烧荒，烧荒过后，一伙队员清理表面残余树棵子。</p>
另一伙队员开始清理西面阳坡地，因为山火，省去不少事，不用割蒿草，只需砍树棵子。</p>
从第二日开始，牤子带领垦荒队开始地毯式开垦这片荒地。</p>
四姑娘来种畜场几天了，一直想借看望牤子父亲名义想见孟娜。</p>
这日吃过早饭，牤子领着四姑娘和幺丽来到西山沟，到了孟婆家，牤子直接去了西面阳坡开垦现场，四姑娘和幺丽携手进院。</p>
孟婆家的四只鹅像身着白装的卫兵嘎嘎叫着，出来拦挡两位陌生客人。</p>
此时，牤子的父亲大倔子正在院中练习走路，看见四姑娘和幺丽，因为走路不便，对大鹅毫无办法。</p>
孟娜听见鹅叫声，打开房门，四姑娘一见孟娜，那感觉就像见到天使姐姐一般，不是被惊艳到，而是被吸引住了，孟娜的端庄和朴素有一种平易近人的感召力。</p>
四姑娘突然有一种感觉，孟娜更适合做她的牤子嫂，而她自己做个烧火丫鬟还差不多。</p>
“你们来了，”孟娜迎上前看着四姑娘道，“我猜你是王昭男，这位是和你在一起的那位妹妹，我不知道怎么称呼。”</p>
“我们没有见过面，你怎么一眼就认出我了？”四姑娘道：“她叫幺丽，我是王昭男，你是孟娜姐？”</p>
“我是猜的，果然是你俩，”孟娜上前扯起四姑娘的手，“快请进，你俩来真是太好了。”</p>
四姑娘进院问候牤子的父亲大倔子：“大伯，你好多了吧？”</p>
“好多了，听说你跟他们来了，这位姑娘是谁？哪来的？”</p>
“她叫幺丽，从四川来的，牤子哥没跟你说呀？给您当儿媳妇你愿不愿意？”</p>
大倔子道：“净胡扯，丧门星到处沾花惹草，招惹完人家他就跑，没见他跟谁能成。”</p>
“阿伯好。”</p>
幺丽羞得脸红，问候一句大倔子，孟娜把他俩让进屋去。</p>
此时，孟婆在外屋正配制中草药，孟娜向母亲引见。</p>
“娘，这两位是牤子哥的红颜知己，这位叫昭男，这位叫幺丽。”</p>
“阿婆好。”</p>
四姑娘被孟娜的一句“红颜知己”说得不好意思，还没想好怎么称呼孟婆，幺丽先开口问候，四姑娘也随着称呼阿婆。</p>
“阿婆辛苦了。”</p>
“我不辛苦，没有你们心苦。”孟婆打量四姑娘和幺丽，问幺丽道，“你不是本地人吧？”</p>
幺丽拘谨道：“嗯，我和我哥从四川来这儿讨生活。”</p>
孟婆只问了这么一句，再不说话。四姑娘见孟婆犀利的眼神和严肃的表情有些打怵，很受拘束。</p>
孟婆家两间茅草房，空间不大，牤子的父亲大倔子住在这儿，孟娜没有了自己的房间。</p>
来了两位同龄伙伴，没地方说悄悄话，户外暖洋洋的，孟娜想到个好主意，跟母亲打个招呼，领四姑娘和幺丽去山泉打水。</p>
孟娜向四姑娘和幺丽递个眼色，三人来到外屋，孟娜拎起一只水桶，四姑娘一见，又拎起一只，三人说笑着奔山泉走去。</p>
四姑娘一边走一边问道：“娜姐，是牤子哥告诉你我叫王昭男的吧？”</p>
“是呀，”孟娜笑道，“四姑娘，假小子，王昭男，我还知道牤子哥、你和小梅姑娘小时候一起磕过头拜过把子呢，没错吧？”</p>
“臭牤子，等回去看我不收拾他。”</p>
“你为啥要收拾他呀？”</p>
“他背后说我是假小子，肯定还说我不少坏话。”</p>
“说坏话倒是没有，”孟娜笑问道，“我倒是想知道你怎么收拾他？”</p>
四姑娘脸红了：“我扯他耳朵。”</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