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看似傻乎乎地把错都揽到了自己身上,可是自己细细思量,这竟然是她在那种情景下能做出的最好选择了。
既让老祖宗欣赏她的坦诚和直率,又不会得罪了自己和母亲,使得自己陷入尴尬,更是让二房的三少奶奶对她感激涕零,怕是从此把她当亲妹子看呢。
至于暗地里笑话她的区区念悦和月娇,那都是无关紧要的。
被傻子笑话,谁会在乎
而老祖宗在留下念莜后,却是摈退了身边丫鬟,拉着她的手问道:
“念莜,如今没有外人,你今日给老祖宗说实话,当时到底怎么一回事”
念莜低头道:“原就是我说的那个样子。”
老祖宗却是不信,摇头道:“你往日并不爱言语,也不是拿争强好胜出风头的孩子,陪着几个姐姐游玩,断断不会仗着自己年纪小,就固执地主张要去哪里玩。”
念莜见老祖宗已经想明白了,知道瞒不过,当下轻叹口气:“老祖宗,左右这事儿和三少奶奶没什么干系的,我也不好因此连累她,让她平白受这冤屈。至于我们姐妹几个,是谁主张的要去哪里玩,那又有什么干系,便是一个提了,其他几个不是也没有反对,这才最后导致落水了。要说有错,大家都有错。但只是如今姐姐们没有说,也不好让她们改口,反而是给大太太二太太没脸,还不如我这没开口过的,一力承担下来,既保全了她们的面子,又不至于委屈了三少奶奶。”
她见老祖宗沉思不语,又笑了下,。此时这石榴树上艳红的石榴花已经谢得七七八八了,青涩的小石榴蛋子已经崭露头角。
外面廊檐上有几个丫鬟正在树底下坐着针线,偶尔间说几句话,压得很低,可是念莜隐约能听到,无非是哪个嬷嬷昨日里起晚了,谁院子里的娘子今日一早和谁起了嫌隙的家常话儿。
这个时候的念莜都能想象到,记忆中那个坏脾气的花狸猫想必就窝在那石榴树下,在阳光下眯眼睛伸懒腰。
如果说之前她对自己重回十二岁还有疑惑,总觉得这一切不太真切的话,那么如今倒是慢慢踏实下来了。
她知道,她是真得回来了。
过去那遥远的一切,那惨死的情景,或许是上一辈子的自己,也或许不过是自己一场梦罢了。
念莜再次低下头时,轻轻握住手中笔,继续抄写佛经。
重回金钗之年,拾回记忆中被她无意间散落的亲情,捡起昔日不曾珍惜的一点温暖,于早已经魂飞魄散名声狼藉的她来说,是何等的幸运。
她用金簪小字轻一笔一划地抄写着佛经。
今日恰抄的是华严经,恰抄到普贤菩萨所讲警众偈
是日已过,命亦随减。如少水鱼,斯有何乐。
念莜唇边露出一点笑来。
且行且珍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