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牙檀板脆生生地响起来,一旁拨琵琶的女子软软糯糯地开口:“香泥垒燕,密叶巢莺,春晴寒浅”
却是一曲倦寻芳。
舞女们挥舞起轻软的薄纱,腰肢柔软地舞动,柔若无骨,娇媚动人。当真是,柳腰轻,莺舌啭,仿若天班。
黎绮玉细细地听着,心思便不由随之飘扬,想起仍在家中是的悠闲自在,哪里像宫中这般,压抑得叫人难受这么听着听着,便不由生了几分悲戚。
贤妃有意提拔她,见状便道:“黎常在怎的满脸戚戚,可是身子有哪里不适了”
黎绮玉连忙走到萧正渊的面前,恭恭敬敬地低下头,对着贤妃道:“回贤妃娘娘,臣妾一切都好。只是这曲子虽然意趣闲适,臣妾却想起了从前在家中,亦是这般闲看落花,笑嗅青梅,一时间有些发愣罢了。”
萧正渊只觉面前素衣女子声音泠泠,好似一把碎玉,不禁心中一动,道:“黎常在抬起头来,给朕瞧瞧。”
黎绮玉手心里渗出了汗,心跳咚咚咚地响,缓缓地抬起头,目光低垂,并不与萧正渊对视。
她分明能感受到众人各种目光在她身上来往,而曼妃更是目光不善,仿佛下一刻就要将她拖出去打死一般。
可她知道,也许从这一刻开始,她的命运就和从前不一样了。她不能怕。
下首的女子肌肤柔软白皙,吹弹可破。一双圆圆的猫儿眼乖顺可爱,眉目清丽,齿若编贝,的唇边蓄着淡淡的笑意,似有情,更似无意。
娇俏的灵蛇髻上点缀着白玉木兰簪,清秀淡雅。一身藕荷色的襦裙,外披一件素白轻纱,更衬得她飘飘欲然,仿若仙子。
萧正渊细细打量之下,笑道:“玉容何所似,春雪冻梅花。当真是一抹清丽艳色,朕竟然不知,朕的后宫还有如此绝色。”
曼妃笑了起来,细细眯起眼睛,望着黎绮玉道:“黎常在,皇上可是在夸你美貌如花呢,你怎的呆呆的像块儿木头”
黎绮玉一滴冷汗滴下来,哪里敢欢喜连忙道:“臣妾蒲柳之姿,娘娘们才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皇上谬赞,臣妾不敢与诸位娘娘争春。”
萧正渊道:“行了行了,不过是夸一句罢了,有什么争不争的”
说着,他将目光投向黎绮玉,笑道:“你可是,黎重的女儿”
“是,皇上。”
萧正渊想起黎重,便不由有些惋惜。黎重性子刚直,虽然才华横溢,现在却是用不得,倒是让他抱屈了。
想到这里,他声音不由放缓了一些,目光也越发柔和了:“黎家是书香世家,难怪你也是这般秀外慧中了。黎重,教养了一个好女儿啊。”
黎绮玉忙道:“皇上盛赞,臣妾不敢当。”
萧正渊越看黎绮玉,便越是心生欢喜,这般温柔美丽又知进退的女子,怎会不招人喜爱
他正待说话,可变故就在此时发生了。
在无人关注的大殿之上,翩跹起舞的舞女们忽然间手腕一翻,从腰间抽出一把光滑雪亮地软剑,直直冲向正中间的萧正渊
大殿之上顿时乱成一片,妃嫔们惊得花容失色,尖声大叫:“来人,有刺客,有刺客”
侍卫迅速入殿,刀刀致命,方才还如盛开海棠一般艳丽的女子们便顷刻凋零。
满殿都是鲜艳的血色,黎绮玉惊呆了,瞪大了眼睛看着殿中混乱的一切。一个舞女的尸体倒在一边,血液喷了她满脸,黎绮玉呆呆地站着,一时间连尖叫都叫不出来了。
萧正渊早就将曼妃推开了,曼妃也不曾见过这般阵仗,脚,趴在一边说不出话来。
舞女们迅速与各个侍卫缠斗成一团,忽然间,旁边一名一直跪着的小太监忽然从自己的袖子里掏出一柄雪刃,冲向萧正渊:“恶贼去死”
黎绮玉瞪大了眼睛看着那名陌生的太监面目狰狞地冲向萧正渊,身体早已僵硬麻木,想要逃却逃不得,只得惊恐地看着这场即将发生的惨剧。
就在此时,黎绮玉的腰间受到重重一击,她只觉半身都麻木了,身体不受控制地向着那柄的匕首扑过去
时间在黎绮玉的眼中缓缓放慢,她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扑向了那致命利刃。紧接着,她只觉得胸口一痛,就什么也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