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其中有一头好像还能动,后来被大伙用矛刺死了…”
“传令下去,“公爵打断了士兵的话,跳下黑锋的背,拍拍它的脖子,“今天可是勇士节,饭前祷告绝不能少,有谁不专心念祷词,就去营楼门口给我啃剩面包。”
埃德兰向来是个恩怨分明,注重品德和道义的人。这一点他从未改变,哪怕是面对将要成为口粮的动物,在其凄绝嚎鸣,欲做困兽之斗时,也会勾起他的敬畏之情。
“挑出五只最干净的,然后洗好送到王宫的厨楼,晚上三位领主跟家眷会在皇堡用餐。嗯,再挑出一只,均分后送到七名负伤士兵的家中,尤其是第五队卫队长安德烈的家。”昨天殉职了两名士兵,一名卫队长,一名中士。那名中士个是孤儿,没有家室,因此没有恤金。埃德兰沉吟着,“哦对了,让你们的酒鬼队长自己留下半只,剩下半只留给我;剩下三只,晚宴的时候下锅。告诉营堡里的厨子,要是谁偷偷留下一条肉,我就赏他一根母猪的肋骨,然后让他当着我的面儿嚼掉。”
今天是个理应开心的日子,但安德烈的死,让他心情变得很烦躁。黯水湾,成了他心头之梗。他临时决定让几个随行的人去侦查,还以为那些烂泥滩子堆寸草不生,别说是鳄龙就连蛇都没有几条,竟成了他最忠实部下的送葬之地。究竟是迷雾里的东西啊,安德烈不应深入迷雾。每名士兵活着的时候都做好了这样的准备,回归大地时,他们留下的只有对来世的期待。
“遵命,大人。”
士兵从爵士的手中接过领主递来的缰绳,但没敢立刻挪步。黑锋深邃的眼睛正盯着他,不寒而栗。它的目光给人的感受,完全不像是一匹马,更像是人。他睁大眼睛,慢慢移动着,好像是在征求这头骄傲野兽的同意,直到它动了蹄子,才放下心来。
狮心堡的南边有些狭长,北边则与大部分建筑一样圆润。城剁上古老的墙道覆遍整个城堡,它们修建于不同的朝代,就像捆在野兽身上的绳子。西边的古城堡大部分已经废弃,到了最热的天,里面总是散发着下水道的臭味儿,平时也闻得出来。埃德兰津了津鼻子,绕过巨大的石屏,径直往议事大厅走去。
这些宫门镀满黄金,处处彰示着属于皇室的尊贵。越是精美的物件,多数都镌刻着图案,大多数都跟狮子有关。议事厅圆顶上面的图案略显不同,但不难看出也是只狮子,不过长了一对翅膀。其年代久远,已不再栩栩如生。
每天这个时候,国王都会跟大祭司一起下水土棋。卡伦三世今年四十有二,大祭司比他年长三岁。国王少年时还称得上英俊,但如今只是个年过四十的胖子;大祭司弥赛也好不了多少,像个女人,但却是个又老又胖的女人。埃德兰一直觉得,他们两者的区别在于:国王的肚子像猪肚子,大祭司的屁股像猪屁股。这屋里坐着两个艾瑞卡萨最尊贵的两个人,同时也是最胖的两个。埃德温心想,幸亏王后不在,否则就是三个。
卡伦还未登基时,与埃德兰曾是从小到大的玩伴。那会儿铁鸦军的领主还是卢斯·瑞文,他的同龄二哥。直到瑞文家的男人除了他以外都死光了,埃德兰跟着披上了他大哥、二哥、父亲都穿过的披风。至于大祭司,卡伦还不是卡伦三世的时候,他还是个英俊偏偏的神仆,而上一任大祭司正巧是个爱好龙阳的老人。
艾瑞卡萨与诸国相同,都是圣地忠诚的仆人。卡德勒斯圣庙,就是圣地的代名词之一。王庭统治着国家,圣庙则控制秩序;国王辖令百姓,祭司掌握知识。祭司既是国王的顾问,也有权否定国王的所作所为。国王与祭司若不能统一意见,就要等待飞鸟渡过迷雾海——圣地自会传达他们的裁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