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高公子沿堤岸前行,行至一处山岭,那山岭名叫秋月岭,苍苍翠翠,郁郁葱葱。高公子见山上隐隐有火光,心中一喜。高声吟道:“曾游方外见麻姑,说到君山此本无。云是昆仑山顶石,海风吹落洞庭湖。”那高公子罡气一吐,声音瞬间变得气势磅礴,岭上的火光登时熄灭。高公子夜中微微一笑,又吟道:“帝子潇湘去不还,空余秋草洞庭间,淡扫明湖开玉镜,丹青画出是君山。”他这第二首诗最后一个“山”字声音一落,岭上传来细碎紧密的脚步声。高公子兴之所至,足尖点地,身子凌空而起,玉箫在空中一划,凌虚写了一个“烟”字,口中念道:“烟波不动影沉沉,碧色全无翠色深。疑是水仙梳洗处,一螺青黛镜中心。”他口中高声吟诵,手中玉箫银钩铁划,最后一个“心”字音一落,双足刚好落地,这“心”字的最后一点也刚好点完。
这时山岭中先后冲出五个人来,在高公子两丈外站定,手按钢刀,看着眼前这青衫书生,一时间惊疑不定。
那高公子收起玉箫,拱手道:“想必五位是关中五虎张氏兄弟,在下高齐,拜见五位英雄。”那五人听了高齐的名字,心中微微一惊,互相忘了几眼,不约而同的看向站在正中的大哥。老大张伯豪拱手还礼,说道:“阁下原来是‘玉箫书生’高齐高少侠,久闻大名如雷贯耳,不知少侠深夜来此,有何贵干?恐怕不是吟诗作对来了吧。”高齐高声吟诗,内力随声音远远传出,很明显是有意挑战,那张伯豪倒也直来直去。
高齐微微一笑,说道:“在下此番前来,有一要事与五位英雄相商。”张伯豪心下狐疑,问道:“不知少侠有何要事?但说无妨。”高齐双手一背,昂头看着天心的圆月,说道:“近日在下看上了一处宅院,可是手头紧得很,想向五位英雄借上白银十万两,不日奉还。素闻关中五虎仗义疏财,想必不至令在下空手而归。”关中五虎听了他这一番言语,都是微微一惊,他五人七日前在咸阳做了一案,不但劫了人家的钱财,还将那户人家满门杀害,抢劫的钱财刚好十万两,他们行事隐秘,不知如何竟被此人得知。张伯豪心想:“近来,玉箫书生的名头着实响亮的很,想必名下不虚。”他又见高齐年纪轻轻,一副书生打扮,倒像是哪户财主家的公子,虽然刚才听他吟诗,内力不弱,却也不如何放在心上。当下说道:“少侠说笑了,我兄弟五人向来清贫,身边只有些散碎银子,想来少侠看不上眼。”高齐道:“既然五位英雄没钱,在下只有另借一样东西了。”张伯豪道:“什么东西?只要我兄弟几人有的,必定奉送。”高齐道:“好说,我要借的是五位英雄的项上人头。就烦劳五位自己动手割下来吧。”
此言一出,关中五虎勃然大怒。三虎张季英骂道:“哪里来的小兔崽子,敢来消遣你五位爷爷。爷爷打家劫舍的时候,你还在娘胎里呢。”五虎张孟达笑道:“你看这小子长得这么好看,八成是个雏,咱们扒了他的衣服,看个究竟。”
高齐毕竟年轻,听了这无礼言语,如何不怒?张孟达突然眼前人影一闪,随即“啪啪”两声,顿感脸上火辣辣的疼,再看高齐,已在原地冷笑看着自己,不禁又惊又怒,提刀朝他砍去。其余四虎见高齐露出这一手轻功,都是又惊又怕,心想唯有以多取胜,才能逃过这一劫,纷纷提刀抢攻。
高齐见关中五虎刀法力道威猛,招数精奇,倒不可大意。他少年心性,敌人越是难对付,越是斗志高昂。高齐的兵刃是一把玉箫,使得却是上层剑法,他年纪虽轻,却功力深厚,力运于箫,那玉箫竟比宝剑还要锋利。
高齐一把玉箫逼得关中五虎只守不攻,五虎刀法招数虽然一模一样,然而五人同时使出,却互有协防,高齐想要取胜,一时却也不易。高齐玉箫斜刺大虎,左足踢向四虎,胸前和后背故意卖了个破绽,果然五虎上当,二虎和三虎同时前后各劈一刀,高齐左手一抓,抓住了二虎的刀背,猛地向里一拽,二虎顿感一股大力将他拉向三虎劈来的刀锋之下,五虎同时一惊,大虎喊道:“老二,弃刀。”二虎眼见三虎的刀劈向自己的天灵盖,吓得三魂去了七魄,听见大哥一声惊呼,犹如晴天霹雳,登时醒悟,赶忙放了手,早已惊出一身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