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尤物也!
韦昭暗自赞叹了一句。
之前他去李家,见李森把她带在身边,却不是正室夫人,当时就已惊叹于她的风情万种。
也难怪李森妻妾成群,可是哪怕又纳了许多妾室,但新鲜感一过,最终宠的还是这位二夫人。
但是一番交谈接触下来,韦昭便改观了。
人家息夫人能独得李森之宠,可不只是风情万种、容颜娇媚,当家理财,长短见识,那是处处都有独到之处。
像李森、韦昭这样的人,只具皮相之美的女人,再如何俏美,在他们眼中,也只是一个玩物。
这种真正有内涵有本事的人,才会被他们看重。
息夫人入座,嫣然一笑:“韦节度好谨慎的人,居然约在七天后的今天,方才一唔。”
“现在的金城,还是唐治的天下,我不能不防。”
“唐治的母亲,当今皇后娘娘,乃是韦节度的亲姊,韦节度是唐治的亲舅舅,一家人,也要这般提防么?”
“哈哈哈,如果换一个人,必不敢如此开门见山,询问于我。若是换一个人,我也必然不会开诚布公。但,你是息夫人!”
韦昭为她斟了一杯酒,自己也斟了一杯,开怀笑道:“不错,韦某与唐治,算是极亲近的人了。但,权柄面前,最亲近的人,又有几人舍得放手?”
息夫人目光微微一闪,星眸含笑:“秦王殿下,有必要恋栈陇右而不去么?”
韦昭道:“他前番打叶茹,就未请示朝廷。这一次,竟然在吐蕃、西域、鬼方,三面同时开战,如此重大举动,依旧没有先行请示朝廷,你说他不恋栈陇右兵权,又是为何?”
“难道秦王殿下不是未来的太子?”
“我六姐,当今皇后,更宠爱长子。而且,长子无过,废长而立幼,也不合规矩。”
韦昭向息夫人遥遥一敬,喝了口酒,信口胡诌起来。
其实,对于韦皇后为何不喜唐治,甚至还要有所算计,韦昭也有些莫名其妙。
不过,他是大族出身,见多识广。
同样都是自己的亲生骨肉,那为人父母的,有宠溺的、有偏袒的都不算稀奇。
更有那把一个视作心头肉,把另一个视作眼中钉,千方百计算计于他,只想把人家自己打拼出来的所有好处也都夺来,送给自己宠爱的另一个孩子的奇葩父母,也并非没有。
想来,六姐就是非常厌弃这个小儿子吧。
“你要知道,当今圣人只是出于为人子的孝义,所以迟迟没有更改国号。但,则天大圣皇帝一旦殡天,大周复为大炎,是必然之事。
而大炎一旦光复,一切规矩自然也要遵循圣人之道,重回正规。废长而立幼,这是则天大圣皇帝肆意而为,拨乱反正,是应有之义。”
韦昭给出了一个充分的理由,解释了他和自己的亲外甥为何如此相互算计,然后便把话风一转,道:“陇右,如今是我当家了。唐治那小子,避而不见,还能拖延一时,只要他回来,就得接旨回京,我头上这个天策上将,也就走了。”
韦昭目光灼灼地盯着息夫人:“但是,要我老老实实地等着他回来,把本该属于我的,施舍般地让给我?
那不是我韦十四郎的作派!我要自己拿过来!嫂夫人,李家现在是你当家,可愿助我一臂之力?”
息夫人抿起唇来,沉默不语。
韦昭晒然一笑,道:“你不必怕他,现在的天子,不只是他的君,还是他的父,他拖一阵子还成,难不成还能反?
你们李家,可是在他手里被抄了家,全族为奴的。你们就不恨他?呵呵,我可不信!”
韦昭道:“本节度现在只是缺人用,错过了这段时间,你们李家就算想找这个机会,也没有了。”
韦昭竖起一根手指:“只要你李家全力辅佐于我,让我顺利控制陇右。到时候,第一,我会取消李家所有族人的奴籍。”
息夫人神色一动。
韦昭又竖起一根手指:“第二,我会发还李家所有的田产、店铺,包括你们那座可以铸钱的矿山!”
息夫人动容道:“李家,现在就是砧板上的一块肉,谁是陇右之主,谁就能对我李家为所欲为。
要我们背叛唐治,一旦失败,于我李家而言,那就是灭顶之灾,再无出头之日了。”
韦昭不以为然地道:“我刚才说过了,唐治拿什么反?”
息夫人道:“不,我是说,十四郎和唐治,毕竟是甥舅之亲,打断了骨头连着筋的实在亲戚。今日,你为争陇右之权,和他相互算计。
明日,你们摒弃前嫌,便又是一家人了。我李家,到时候岂不是里外不是人?
十四郎想要我李家全力帮你,十四郎又用什么,确保你会履行承诺。”
韦昭略一沉吟,目光灼灼看向息夫人,道:“韦某昔日往同州李家一行,初见嫂夫人风采,便心仪之了。
如今,我六姊贵为皇后,我韦昭,也即将掌控陇右,到时候,我这一房,也要家大业大,需要一个得力的内助来替我打理。嫂夫人,你便从了韦某,如何?”
息夫人脸上泛起两抹嫣然,羞忿道:“十四郎,同州李家,也是千年的门庭。你居然……,你我与陇右豪门皆是熟人,以后,你让我还如何见人?”
韦昭一拍额头:“啊,是我忽略了。”
他目光一凝,忽然倾过身子,微笑道:“不如,便让你家其瑶,做了我的如夫人。这个保障,如何?”
他的目光在息夫人羞忿中愈发显得娇媚的脸蛋儿上溜溜儿地一转,低笑道:“你放心,我的家,还是会让你来当。我十四郎最宠的,依然会是嫂夫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