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有钱人都跑了。
「这玩意买来容易砸手里。
「对,对老百姓来说,盐才是必须品,糖嘛,不见得好卖。」
谢若林恶心他一把后,说回了正题。
「不能老规矩吗?
「先交订金,卖完了再分钱。」李涯道。
「呵呵,李队长,现在可不比以前了,大家都疯抢白糖。
「就你那点订金,亏了算谁的。
「白糖这玩意不好存,雨浇了,太阳晒了,都有可能毁了。
「你要想买至少得交七成的款子。
「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可能便宜一点倒给你。」
谢若林道。
「我再想想。
「情报的事.—」
李涯还是有点不死心。
「免————免谈。」谢若林笑道。
李涯脸色一沉,走了出去。
回到家。
李涯坐在床边思索了起来。
原文件拿不到,他就没有实证去抓捕余则成。
看来还是得从余的那个蠢婆娘下手。
他又数了数钱。
也没剩几个子了。
调查不顺。
白糖也买不着。
烦死了!
他烦躁之馀,从枕头底下拿出一把照片。
这是梅盈雪之前跟他拍的。
花样有很多。
很迷人。
这个女人固然可恨。
但不得不说,在某些方面,她带给了自己有生难忘的体验。
哪怕后来从外边找了各种妹子,却始终没一个如梅小姐的。
想到这,他打开柜子,取出了盈雪遗留的衣物·——
晚上。
余则成疲惫的回到家。
翠平做的很简单。
一碟青椒炒蛋,一盘香肠,一碟咸菜。
配的是馒头丶小米粥。
「现在市面上的好东西可不好抢了。
『我今天去粮食,好多女的拖家带口,买不到粮都在哭。
「你知道他们是怎麽卖的吗?
「有美金丶黄金的优先买,不用排队就能买现成的。
「没黄金,银元也能买。
「拿麻袋装法币的,人家也不赶你,就让你排着。
「那队能排的两里路长。
『就这还不算,动不动他们就喊没粮了,故意磨人呢。
「有的人排了三天都没买到粮。
「哎,再这麽下去,老百姓连口稀的都喝不上了,咱们还顿顿馒头,家里囤了好几袋面粉,我想想都觉的难受。」
翠平给他拿了筷子,坐下说道。
国内到处抓壮丁,由也没人种了。
「这麽多人要吃饭。
「眼下粮食全靠援助丶进口,国府又要优先部队丶政府补给,老百姓是难啊。
「不过这不是你我能改变的。
「你也别难受。
「咱们把任务完成,等红旗插遍了全国,到时候大家安居乐业,老百姓人人有闲田,再把工业搞起来,就会慢慢好起来。」
余则成目光柔和的宽慰她。
我明天能拿两袋面粉去福利院吗?
「昨天我看昆仑路那边的女院长带着孩子在搞义演,给孩子们筹粮食和衣服捐赠,我瞅着娃儿们都瘦的厉害。
「要不...」
翠平道。
余则成卷起袖子,一眨不眨的看着她,
翠平善良,身上有很多闪光点。
可她不知道,那个福利院女院长家里在常德路有两套豪宅,经常出入俱乐部,一个牌局就能输上千美金。
这粮食扔过去,指不定又被她倒哪去了。
「好,多拿两袋。
「论占东西,没人能抢过保密局。
「站里仓库好多大米丶小麦都快放发霉了,送去吧,回头我再领。」
余则成不想跟她说太多龈的事。
按洪智有所说,这麽打下去,再有个一两年就该解放了。
翠平的善意,既然与这个旧社会不融,就留到新时代去发光发热吧。
「谢谢。」翠平欢喜极了。
「老余,你说我师弟那麽大能耐,要不让他搞点粮来,救济下那些百姓,哪怕卖便宜点也行啊。」
边吃着,她又问道。
「洪智有真要这麽做了,离死也就不远了。
「谁都保不了他,包括站长和美佬。」
余则成停住筷子,很认真的回答。
「为什麽?」翠平不解。
「这不仅仅是救济这麽简单。
「里边是生意。
「很多人指着这个发财。
「智有能如鱼得水,不是他背景硬,而是这些人在他那吃到了蛋糕,所以不动他。
「但涉及民生,建丰都玩不转。
「他卷进去就是一个『死」。
「等着吧,一切会好起来的,快了。」
余则成没法解释太深,只能这般说道。
「好吧。
「原来有钱也不一定能做事。」翠平低头嘟嘧了一句。
余则成吃完,取来了钵。
然后取出谢若林那买的材料,点燃火柴烧了起来。
「这上边写着什麽啊?」翠平问。
「交通运输线的事。」余则成道。
「你是不是有个妹妹?」他转头问道。
「嗯。
「我妹妹跟我几乎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可漂亮了,枪法好,还有文化,
在边保当干事可能干了,跟你一样也会写材料,还会打电报。
「你要跟她搭夥,准保会喜欢。」
一提起妹妹,翠平满脸欣喜。
看看翠平自豪的笑容,余则成心头莫名悲痛。
他本想告诉她秋平遇难的事。
但话到了嘴边,又强行咽了下去。
翠平不善于隐藏情绪,据智有推测,李涯极有可能从尚博那知道这封情报的内容,未来翠平极有可能是李涯的突破口。
这时候告诉她,一旦翠平情绪不稳定,极有可能被李涯看出端倪。
「跟你一个模子,嗯,那肯定漂亮。」余则成微微吸了口气,笑道。
「讨厌。
「我妹妹真的很漂亮,她嘴巴比我小,眼睛比我大。
「跟左蓝一样—」
翠平说着,下意识的撇撇嘴,把话咽了下去。
这一句话瞬间把余则成说的忧心起来。
是啊。
左蓝也在边区。
这些天他一直通过老罗在探寻左蓝的情况。
只可惜,始终是音讯全无。
也不知道在胡宗南的地毯式轰炸中,她有没有随组织机关安全撤离延城桂林路,陆宅。
盛乡把文件递给了陆桥山。
陆桥山翻看了起来,嘴角浮起一丝冷笑:
「李涯果然是上车去会见冈村宁次了。
「见鬼子。
「郑长官都得躲着走,他倒是狗胆不小。
这次来津海,郑介民原本派给了他一个秘密使命,但直到离开都没有细说。
现在想来,极有可能是随同会见冈村。
但显然为了避嫌,郑长官打消了这个念头。
李涯敢冒天下之大不。
很好。
这回看建丰还怎麽保他!
「乾的不错,回去歇着吧。」陆桥山从口袋里摸出五十美金辛苦费递给了他。
蚊子腿再小也是肉—盛乡接了过来,塞进了口袋。
「山哥。
『我今天在黑市,探听到了重要情报。
「深海暴露了。
「延城那边有人挖出了红票总部保密机关没来得及销毁的材料。
「其中就有一号线发给深海的电文。」
盛乡说道。
「深海?」陆桥山登时来了精气神。
这个人很神秘。
有人说他藏在保密局,有人说他在党通局,众说纷。
但可以确定的是,这个人一定在津海。
是总部各机关重点追捕的地下暗谍。
要能拿住他,郑长官必然会大喜。
「你确定吗?」陆桥山问道。
「确定。」
盛乡点头。
「尚博花了十根金条买的,像他那种老奸巨猾之人,不是重要情报是不会下重注的。」他补充道。
「十根金条买的。
「按照市场行情,少说也得十五根金条。
「站长又不肯赞助,这钱不好弄啊。」
陆桥山皱眉道。
『要不找洪秘书先借着。
「回头敲几个大户的竹杠,不就都回来了吗?」
盛乡提议道。
「嗯。
「我现在就给洪智有打电话,不管如何,一定要把深海的情报拿下来。」
陆桥山道。
「喂,智有,现在有空吗?
「方便的话,来我家一趟。
「对,就现在。
「好,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