麝月有些不情愿在身侧念叨着,要是宝二爷有了正妻,也不知自己能不能攀登个妾室,一旁的袭人也是眼神闪烁,以后的名分,也不知宝二爷还记不记得承诺,
贾宝玉手里捏着一个糕点,心情烦躁,刚刚还说着宁国府的事,怎么一会的功夫,扯到国子监和孟家那位姐姐身上,想起在荣庆堂窥见的容貌,不比府上几位姐妹差,虽然比不上宝姐姐和林妹妹,但另有一番神情在里面,
“今日好好的,说这些做什么,你们来还没解释,大嫂子真把后院那些屋子拆了,”
贾宝玉可记得宁国府后院可不小,屋子修建高不说,幽暗清净,怎么现在想起来拆屋子了,
袭人和麝月对视一眼之后,各自明白对方所想,知道不能再提此事,索性麝月笑了笑,靠的更近了,“哎呀,宝二爷,看您说的,后院那么大,哪里敢全拆了,只把前院那两间大屋子,还有院墙给平了,又听说把院墙扩大一倍,并在前院修了一个大池塘,现在要是过去,可看不出原本的摸样了,”
“哦,那倒是好事,从珍大哥出事之后,东府一直没落得清净,定然是有些原由的,等修好之后,再去瞧瞧。”
宝玉还想着,要是院子修好,给大嫂子说一声,请各位姐妹过去坐一坐,吃个宴席什么的,
屋里,众女也随着宝二爷打闹嬉戏,欢声笑语不断,直到荣庆堂那边来了婆子,叫宝二爷去堂屋用膳,这才作罢。
自从京城外面,剿灭了白莲教余孽之后,南镇抚司衙门指挥使马梦泉,在安阳山脉北侧各山谷的入口,都留下暗哨,以防在此贼人作乱,虽然剿灭了贼军,但是京城各府,还是紧张的连夜修建坞堡,有钱的修建大一些,没钱的自然是修建小一些,也许是催促的着急,
荣国府贾家庄子上,坞堡需要的围墙,已经修建了大半,就连府上的一些伙计工匠,也带着人手出了城,帮着一起修建,以至于省亲别院这边,工期都耽搁了,
荣庆堂内,
西屋里,
已经摆上了一桌饭菜,今日来此的,只有三春丫头,并着王熙凤还有两位太太,史湘云还是和宝玉一并入座,等着老太太动了筷子,众人这才慢慢吃了起来,
说来也怪,好几日下来,在这屋里用饭的,原本只少了大嫂子,现在黛玉和宝钗也不来了,王熙凤终日忙着府里的事,这些还真没注意,
“老太太,今个,还给您汇报一下府上的事,说事之前,先给您道个喜,我这里可有三个喜事。”
也不知喜从何来,王熙凤抿着嘴先笑出了声,引得一桌子上好奇的目光寻来,贾母刚刚喝了点粥,听到凤丫头要说事,放下碗筷,笑骂道;
“你个破落户,食不言寝不语,哪有你这般胡闹的样子,”
“哎呀,老太太,看您说的,这不是瞅着机会,给您老讨话吗。”
王熙凤故作委屈,在那“挤眉弄眼”,一动筷子,一个水晶虾仁就送入嘴中,引得三春丫头在那捂着嘴笑,
“行了,就你事多,先说说什么喜事吧。”
贾母也微微一笑,还别说,京城这些日子,也不知怎么,安生了许多,那些什么白莲啊,太平教的,风声好似都没了,紧张气氛一扫而空,
“是,老太太,奴家这就说,”
也不知学的谁唱的戏曲,王熙凤竟然来了一嗓子,这一下,三春没忍住,笑出了声,贾宝玉更是乐呵一下,开了口,
“这段唱得好,腔段声再提一提,”
话还没说完,就被二太太的眼神,瞪了回去,众人也没去回话,只等着二奶奶说的什么喜事,
只见王熙凤向身后摆了摆手,平儿就拿了一个账本递了过来,王熙凤拿在手中,然后放在桌上,回道;
“老太太,喜事不少,先说第一个,东府那边的院子已经改建完了,拆出来的木料和石料,以及大嫂子要挖的那个池塘,多出的土料,正好把两府之间那条河给填上了,省了不少银子,宋师傅说,可以动工主楼了,”
一听是省亲别院的事,贾母还有大太太,二太太三人就来了精神,
“这么快,不是说还要把地基晾晒一段时间吗,”
二太太有些诧异,两府之间那条小河,虽说断了河水,掏水掏的干净,但河堤淤泥湿润,非得晾晒干涸才行,这才几日,就要动工了,
“是啊,凤丫头,你可去看了,地是不是晾晒干了,”
贾母也有些狐疑,俗话说房子建的好不好,就看地基整的实不实,
“哎呀,自然是去看了,老太太,您有所不知,从开春到现在,只有过了年的时候下了一阵雨,从那以后,别说有雨水了,就连雾气都没瞧见,荣国府后院那个湖,都比往年矮了许多,看样子又是个,咳咳。”
本想说着灾年,话一到嘴边,这才想起来不能乱说,随即咳嗽一声略作掩饰,但自己想的,未必不是,久旱之下,就是饥荒,也不知还要再多出多少乱子,
“你啊,嘴上就没个把门的,此话只能今日出今日忘,京城靠近安湖,就算再旱也不缺水,说吧,第二件事是什么,”
“知道了,老太太,刚刚不是说的着急吗,这第二件事,就是南城外庄子,坞堡的围墙已经修了大概,不过听说那边人传,南镇抚司有消息,说是已经把太平教贼子剿灭了,也不知真假,”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王熙凤还有些不痛快,这样一来,修了一半坞堡,不是白白了银子吗,总体修建下来,少说也要八万两银子,
贾母还有两位太太也是一愣,早不剿灭,晚不剿灭,偏偏这个时候,邢夫人眼神一转,安慰道;
“这还真是好消息,那些逆贼被剿灭,主家就少了担惊受的事,我倒是听说锦乡侯府那边,主家可是拿了不少银子安抚族里的人,后来各家修建坞堡,锦乡侯府是最积极的了,要是早有了坞堡,哪里还要这些银子,”
邢夫人闲来无事的时候,最喜欢听外面和府里的传言笑话,锦乡侯的庄子被屠,京城谁人不知,族里的人也去府上闹了好几次,看笑话的可不少,
“你倒是嘴巧,老大家说的也没错,不管是真剿灭,还是另有原由,坞堡建好之后,都能睡得安生,对了,你说的三个喜事,这已经去了两个,最后一个是什么事?”
贾母说的心安,总不能真的出了事之后,再想着补救,真要是庄子死了人,族里面闹起来,传到宫里,那就真的不好补救了,
其余众人也不大声说话,只把眼神落在二嫂子身上,这最后一喜又是什么,
也不知是不是心里有所察觉,宝玉只觉得心头一颤,碗里的饭菜也不香了,
果然,听见二嫂子开了口,
“瞧老太太说的,这最后一件事,自然是宝玉进学的事,今个大嫂子那里,送来了国子监的印字牌,明日拿着此牌,就可去国子监的西舍读书了,另外一件事,红楼那边,我派人过去寻了余掌柜,她也答应,等宝玉进了学,就去孟家一趟,”
笑呵呵的,把宝玉身上的两件事一并说了出来,众人一听,又把目光看向宝玉,老太太更是喜笑颜开,
“确实是大喜的事,李纨那丫头动作就是快,既如此,宝玉,快把印牌收起来,明日可别去晚了,进学之后,孟府那边,凤丫头,你还要上心,问一问孟家的态度,要是孟府同意,这婚事就定下来,老二家的,你说呢。”
话音一转,就问向身边默不作声的二太太,王夫人心烦意乱,还想着宝玉婚事,要不要和宫里元春商议下,可见老太太回头盯着她,不得不回了话,
“一切听老太太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