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的金戈集团，除了那点儿阴阳合同、空白协议和污染栽赃的迂回伎俩之外。
在报道中还提到过最后一次来到老城区时，面对少数坚持不轻易签字的住户，动了威逼胁迫的暴力手段。
本以为拍到录像可以轻松功成身退，转头去接媳妇儿下班。
现在……
又得耽搁一会儿了。
林然拿出手机，给刚不久前才加联系方式的一个号码发去了一条短信。
金戈集团是吧。
真是不让人省心……
你不让我走。
那你待会儿来了也别走了。
……
车辆飞速行驶在街道上。
车内后排座位前，苏清颜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前排副驾驶座上是她当初从君盛前台招来的女助理陈思怡。
此刻接了通电话后，转头语速飞快汇报：
“苏总。”
“金戈那边刚刚联系催着打款了。”
苏清颜睁开眼，眼中眸光清冷漠然：
“让他们等着。”
“见面谈。”
语气平淡不带感情。
只有眼瞳深处仿佛有火焰幽深燃烧。
催催催。
一个涉黑建筑集团倒是催上了。
她等着和男朋友回家被耽误了都还没急。
这么急。
待会儿看他们还急不急得起来。
拿起手机，苏清颜拨出了另外一通电话。
……
小巷弄内一路七弯八拐。
终于，林然跟着闫梦瑶进了家。
房子就在一楼，和老城区建筑整体风格相融的老旧破败，前面带个几平米的小院。
跟在学妹身后进了屋。
屋里也是朴素简单的陈设布置，房梁墙面都已经斑驳看得出年代感，却明显经由主人细心收拾整理，显得干净整洁。
闫梦瑶拎着两桶水去水缸里倒下，同时大方随意地招呼林然：
“学长坐。”
“我给你倒个热水。”
换做同龄女生，让朋友同学来到家里做客，若是这般环境景象，难免都会有些局促窘迫，带着面子挂不上的自尊心。
唯独落在闫梦瑶身上。
女孩儿似乎浑然不在意旁人看法。
大大方方，毫不矫情造作。
林然点头应了一声，在客厅的小木桌前坐下，环顾打量四周。
墙壁上可以看到张贴着的一张张奖状，几乎将墙面布满。
应该都是闫梦瑶从小到大获得的各种荣誉。
轻易就能看得出这些年来女孩儿的勤奋刻苦和努力。
没有昂贵装潢。
可这样的一张张奖状，或许就已经是女孩儿引以为骄傲的最好装饰。
这时闫梦瑶拿着一杯热水过来，递给林然：
“家里还没做饭呢。”
“没什么饮料，学长你将就将就。”
林然道谢接过：
“没事儿，喝热水挺好。”
而看着林然低头喝水的模样，闫梦瑶想了想，决心今天还是得和学长把话挑明说清。
【襄王有意，神女无情。】
【自己既然无意于此。】
【那就不能让学长继续执迷不悟下去了……】
斟酌着措辞，闫梦瑶正要开口：
“学长——”
而同时，林然正放下茶杯，抬头看过来：
“对了。”
“老城区改造的事儿，现在具体什么情况。”
“你知道多少？”
闫梦瑶微微一呆。
面前学长开口询问的平静从容模样，和仿佛自然流露的淡淡气场。
倒是让她有种小时候上课被老师点名提问的感觉。
下意识就乖乖开口：
“嗯，知道一些。”
“最早是三个月前，听说我们奉浦老城区要开始改造了，然后金戈集团的人过来找我们签字……”
闫梦瑶一边说。
林然一边听。
时不时再问两句。
闫梦瑶老实回答解释，林然点头，然后闫梦瑶继续往下说。
一口气讲了快十分钟。
将这奉浦老城区改造的事情经过和情况才大致说明白。
林然才最终点点头：
“行。”
“了解了。”
而闫梦瑶说得都有些口干舌燥了，喝了口热水润润嗓子，才突然反应过来：
不对啊她和学长说这些干嘛？
定定神理了理思绪，闫梦瑶再次看向林然认真开口：
“学长，我们说正事——”
“我知道你对我……”
话音未落。
却忽然听得屋外隐约传来一阵混乱骚动，夹杂着怒斥声。
闫梦瑶脸色微变：
“是刘爷爷？”
“金戈集团的人可能来了。”
当即顾不上和学长谈心，女孩儿豁然起身：
“学长你等等。”
“我先出去一趟——”
而林然放下水杯，也跟着站了起来：
“没事儿。”
“我和你一块儿。”
……
匆匆出门，走出自家小院。
越往外走，不远处那边传来的骚动和怒斥争吵声就愈发清晰。
让闫梦瑶面色发紧，下意识加快脚步。
正想转头和身旁学长吩咐一句待会儿小心。
却愕然发现身旁没了学长身影。
【或许是害怕了。】
闫梦瑶轻轻摇头，对学长的行为并无指责和不满。
【人之常情。】
本就是自己家里的事，和学长无关，走了也好。
深吸一口气，女孩儿继续快步向前。
穿过巷弄来到路口空地前。
放眼望去。
却看到已经有两帮人马正分隔对峙。
一边是奉浦老城区的本地住户居民，大多都上了年纪，此刻却一个个都满脸愤怒。
另一边却是二三十岁左右的一群社会青年，五大三粗，嘴上叼着香烟，倒是都一副气定神闲模样。
为首的一个圆寸青年懒洋洋开口：
“老东西。”
“你们自己给脸不要脸，别怪我们金戈做事不地道。”
“之前给的价你们不签字，现在查出来非法填埋化工废料，这价格可得再往下压五成。”
说话间。
身旁两个属下将一袋刚挖出的化工废料直接踢到住户们的面前。
却引得老城区住户们更加群情激奋：
“什么非法填埋？”
“我们从来没干过！明明就是你们栽赃诬陷！”
为首的刘大爷气得哆嗦，拿起拐杖要打。
被圆寸青年伸手一把夺过拐杖，然后抬脚将老人家踹翻在地：
“老不死的，给你脸了！？”
其他金戈集团的打手也都从腰间抽出棍棒，冷笑狞然。
“住手！——”
一声愤然呼喝。
闫梦瑶快步赶来，慌忙将老人家扶起：
“刘爷爷你没事儿吧？”
转头看向金戈集团这群打手，女孩儿脸上勇敢而无惧色，大声呵斥：
“你们想干嘛？”
“暴力胁迫签字是违法的！”
“再不离开我报警了！”
一番话语却引得金戈打手们对视哄笑。
为首的圆寸青年更是有恃无恐：
“报警？”
“你报啊。”
“我们合理施工有什么问题，倒是你们污染环境，真要来了警察，先把你们的账给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