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那个声音很快更高镇压:“你再喊一遍?!”
;;
;;然后有什么东西抽打的声音,朱展雷“唉哟哎哟”的连连喊叫着,并且声音飞快的朝着许大人这边来了。
;;带许源进来的两个校尉,捂着嘴偷笑,说了一句“他俩被朱检校的姐姐,刚从白月馆揪出来”,然后就一起跑了。
;;咣啷!
;;跨院的月门被猛地拉开,朱展雷正在抱头鼠窜,险些一头撞在许源身上。
;;“啊?!”朱展雷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他身后追着一个腰肢纤细、两腿又长又直,穿了一身山河司巡检官服的女子。
;;女子一头青丝包在官帽里,脸蛋白皙干净,杏眼桃腮,容貌绝美气质干练。
;;她正举着一根刚折下来的竹制,追着小弟打。
;;看到门外还有个人,顿时脸上一红,赶紧将手放下来,把竹枝藏在身后,悄悄丢了。
;;朱展雷眼珠一转,飞快的藏到了许源身后,只伸出一个头来:“朱三丫,你凭什么说是我带坏了姐夫?就不能是姐夫带坏了我?”
;;眼前女子撇了下嘴:“朱老小,全家上下都知道你是什么德性。”
;;“那也不是我带坏他的!”朱展雷跳脚叫道:“他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还用得着我带吗?白月馆里是他的老相好!”
;;苗禹欲哭无泪。
;;被卖的一干二净。
;;这门亲事,黄了。
;;“罢了,我管教不了你了,等回家我就禀明爹娘……”
;;“你就会告状!”
;;许源拱手,询问:“可是罗城朱巡检?”
;;朱展眉素手抱拳:“正是。敢问阁下……”
;;朱展雷飞快说道:“这是姐夫的好友,姐夫请他帮忙查鬼王身的事情。他跟我们的口味不一样,昨夜那白姑娘说了,许大人看上的,是她院里那两个还没梳拢的小姑娘。”
;;许源:……
;;对苗禹的痛苦,感同身受啊。
;;朱展眉的眼神中,果然带上了几分审视的色彩。
;;许源摆摆手,将朱展雷拽回了院子,关好了门,问道:“几位……尤其是朱巡检,我想问一问:鬼王身是否会出现自我意识?”
;;苗禹和朱展眉都是神色一正,只有朱展雷还是吊儿郎当的样子。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朱展眉急忙询问。
;;“我昨夜看到了鬼王身……”许源便将经过说了。
;;朱展眉惊讶的樱唇微张:“竟然真的是除妖军……”
;;朱展雷得意洋洋,对苗禹一伸手:“姐夫,我怎么说的?认赌服输。”
;;苗禹一摆手:“别打岔,等这事有了结果,如果你真说中了,我不会赖账。许贤弟说的是真的?”
;;“千真万确。”
;;朱展眉便瞥了姐夫和小弟一眼,呵呵一声冷笑:“瞧瞧,同样的夜晚,有人在寻欢作乐,有人在用心查案!”
;;朱展雷就很不高兴,嘀嘀咕咕的,从小到大,你就觉得我不如这个、比不上那个。
;;苗禹道:“跟我来。”
;;他回屋取了一串钥匙,带着几人拐了几个弯,来到衙门里一座小楼前。
;;开了门锁进去,是山河司占城衙门的藏书楼。
;;苗禹飞快的翻找资料,很快就从一本发黄的记录中发现了:“小余山那座破庙,应该是当年香火最旺盛的‘天福庙’,当年占城中的权贵,基本都是这座庙的信徒。”
;;他又顺着记录找下去,指着另外一段说道:“还有这里说了:占城城破之后,大军上下一直在提防邪祟作乱,没想到后续却十分平静。
;;向来的确是那些阴魂,都躲进了小余山,在那座庙周围潜伏下来。”
;;朱展眉想了想,道:“我也曾听说,交趾这边有某些以血脉为媒介,施展的诡术——想来它们所谓的入梦便是如此。
;;而这种诡术,血脉越稀薄,施展起来越困难。鬼王身信誓旦旦,它极可能是真的找到了某种方法,可以大幅提升诡术的成功率。”
;;许源还是问出了刚才的那个问题:“鬼王身为何会生出了自我意识?”
;;按照向青怀的说话,“鬼王身”更像是一种武器。
;;每一次使用都需要有人牺牲自己,以自己的魂魄操控。
;;朱展眉想了想,摇头:“我猜不出来。恐怕只有钦天监的人能回答你。我们对于鬼王身的了解很少,以前捕获的鬼王身都被钦天监销毁了。”
;;朱展雷便道:“还想那么多做什么?赶快向上报告啊。咱们只有一天时间,说不准今夜它们的阴谋就要发动了!”
;;许源也是这个意思,于是看向苗禹和朱展眉。
;;朱展眉立刻做出安排:“苗大人立刻派人,以最快速度去顺化城求援。
;;咱们两人一起去码头,若是顺化城的援兵今日不及赶到,咱们能依仗的只有河道营了!”
;;“好。”苗禹答应,正要去安排人,朱展雷叫道:“我可以去顺化城!”
;;“你别添乱了。”朱展眉一点面子不给他留。
;;朱展雷想了想,的确事关重大,万一路上有什么意外……他这辈子都没有承担过这么大的责任,顿时一阵心虚。
;;也就不争取了,乖乖的缩在一边。
;;许源想了想,还是道:“顺化城太远,不如本官也向罗城求援?”
;;朱展眉略一思索,边点头道:“好!记得莫要泄露给除妖军方面。”
;;“好。”
;;许源立刻回去,让傅景瑜跑一趟罗城。
;;因为事情紧急,傅景瑜跟宋芦借了几张字帖。
;;这些字帖是五姑留给宋芦的,速度更快。
;;许源在南城巡值房中等候,表面沉稳,内心其实分外焦急。
;;若是鬼王身的方法可行,今夜便会有大批本地土人暴乱!
;;虽然皇明这一百多年来,不断向交趾移民,但本地土人仍占了大多数。
;;占城内许多官员家中的仆役,也都是本地土人。
;;真的让他们闹起来,后果不堪设想。
;;更何况还有一尊深不可测的“鬼王身”领导。
;;午饭过后时间不长,苗禹手下的张巡检来了。
;;“许大人,我家大人请您去码头。”
;;许源点头,带了狄有志和郎小八出城,快马加鞭赶到了码头上。
;;这次直入运河衙门。
;;本地河监端坐上首,左侧是一员武将,运河衙门的几个重要官员,和苗禹、朱展眉分别坐在周围。
;;“河监大人,许巡检到了。”
;;河监一抬手,指着旁边墙上挂着的衣服地图,淡淡道:“许大人,请指出那艘船的具体位置。”
;;许源迟疑了一下,还是上前在地图上把大致位置圈了出来。
;;河监便再说道:“好,多谢许大人了,来人,送许大人出去。”
;;苗禹和朱展眉登时神色不虞。
;;苗禹质问道:“河监大人这是要把许大人排除在外?”
;;河监没有发话,他右侧的“巡河使”便冷冷开口道:“这本就是我们运河衙门的案子,他们祛秽司掺和进来,算怎么回事?”
;;许源忍不住冷笑。
;;朱展眉的声音随之响起:“这鬼王身,是我巡查的时候发现的。却不是在我手里丢的。
;;偌大的运河衙门上下一起发动,看似很尽心用事,却什么都没找到。
;;许大人找到了鬼王身,居功至伟,你们却抱着门户之见,要将他排除在外?”
;;巡河使被抢白,铁青着脸没有再说。
;;朱展眉一个小小的巡检没什么分量,但她身后的朱家可是分量十足!
;;朱展眉说完这番话,一一看向在场众人。
;;可是除了苗禹,其余人都还是刚才那一副态度。
;;朱展眉摇头不已。
;;一群抱残守缺、鼠目寸光之辈啊。
;;许源最先发现了鬼王身,当然也最了解情况。
;;有他跟着能提供有价值的参考意见。
;;而且这份功劳根本跑不掉,就算是现在不让许源去,将来也要给人家嘉奖。
;;将许源排除在外,还会被朝野嘲笑气量狭窄。
;;还不如让许源参与进来,顺势将这案子,变成运河衙门和祛秽司合办。
;;运河衙门便不会因此丢了脸面,又可以借助罗城南署的力量。
;;何乐为不为呢?
;;端坐在上首的河监大人始终不发话,许源便一声轻笑,转身潇洒而去:“不必了,的确本就是你们运河衙门的案子。”
;;你们案子就是你们的责任!
;;张巡检等在外面,又将许源送出去。
;;张巡检都忍不住低声道:“这些官老爷啊,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许源走后,运河衙门开始商议如何处置鬼王身。
;;河道营来的是一位参将,外面军营里有一千营兵。
;;他分外有信心:“我等应当先发制人,不必等到晚上了,现在就发兵,水陆并进,围住了那艘船,将鬼王身捉回来!”
;;其余人等也是连连点头:“据许源所说,那些前朝阴魂都是些没胆子的,只要擒了鬼王身,那些家伙根本不敢起事,再过上一二十年,它们就自动消散于这山野之间了。”
;;群亲激昂,苗禹和朱展眉提了些意见,却都被众人一一驳斥。
;;于是不到半个时辰,便做下了决定,进兵!
;;河道营这一营兵马水陆军各一半,有一大两小三艘战船。
;;参将迅速回营征兵出发,心中也是一片火热。
;;没想到天降奇功落到了本将的头上!
;;鬼王身失踪,运河衙门担心是暹罗叛军做的。
;;因此派出了河道营四千营兵。
;;主力在罗城那边,他这一支乃是偏师。
;;对于军人来说,不打仗哪有功劳?
;;偏师驻扎占城,参将本以为这次空跑一趟,结果还能捞个首功!
;;所以他才极力主张进兵,若是等罗城主力过来,就没他什么事了。
;;三艘战船在河中,五百步卒在陆上,沿着运河齐头并进。
;;只用了一个时辰,便到了那一处河湾。
;;已经看到了那一艘落帆停在岸边的货船了。
;;参将下令:“原地整队,准备进攻!”
;;“擂鼓!”
;;鼓声刚起,便见那货船的窗户同时打开,里面伸出来二十四只枯瘦细长的大脚,探入了水中一同划水。
;;那大脚皮肉蠕动,自动化作了鸭蹼的形状。
;;一划之下,货船猛窜出百十丈,速度奇快朝着河道营的三艘战船而来。
;;彼此间相隔五里,转瞬间货船就冲到了眼前。
;;船舱中紧跟着又伸出来二十四只枯瘦细长的手臂,一侧的十二只,一同刺入了河道营的两艘小船之一。
;;咔嚓、咔嚓、咔嚓——
;;战船上的木头,蒙着的铁皮等,在这些手臂之下,如同纸糊的一般。
;;手臂一起用力,这艘战船就被彻底撕烂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