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该如何躲避如此极速的自己。
嗡!
束河挥刀而起,带着嗜血的微笑,两柄短刀如同银月,光辉绽放,顷刻间流淌出浓烈的杀意。
仓啷一声,那极致的快刀再一次呼啸而
来,如同前几次一样,季忧架剑而起,直接的将其挡过。
也如同前几次一样,那快刀再次奔流而来,不给他任何反应的机会。
但就在此时,极速之中的的束河却猛然看到一股强烈的剑光呼啸冲天。
刺啦一声,他的左肩剧痛,鲜血顿时喷涌如注,骇然间猛闪,极速回眸,却见那剑气已到三丈之外,将一棵积满了厚雪的松柏猛然斩断,沉重的积雪轰然塌下。
【无法伤到自己】
【感到一阵恐惧,自己都害怕自己】
此刻的束河的将双眸瞬间睁大,怔怔自己的肩头,流露出一抹难以置信的表情。
他不知道刚才那是什么剑,但他却知道那剑极快。
如若不是自己本来就够快,那道剑气斩中很有可能就是自己的头颅!
不能再留手了。
赶紧杀了他,随后完成任务。
蓦然之间,束河猛然振臂,面目逐渐狰狞的同时,周身的气息开始不断攀升。
随着一阵细微的骨骼碰撞声响起,他的身材开始不断佝偻,整个人向前翻折,像是忽然被压弯了腰一样。
嗡!
狂舞的气浪呼啸滚滚,妖将束河在此刻瞬间完成了妖化,整个人如离弦之箭飞射而来,短刀如龙寒芒乍现。
当啷一声,那铁刀擦着季忧的剑锋,直接横挑而上,一道血痕瞬间洒落雪地。
季忧的衣衫被划破,锁骨处有一道的刀痕,但此刻却挥剑而去,强悍的剑气蓦然升空。
其实就像束河所想的那样,他的速度是极为致命的。
若是只能看清,而不能给予他伤害,那么就算看的再清楚也没有任何作用。
所以他需要的是一把快剑,一把只追求极速的快剑。
而恰好,他真的有一把快剑。
铿锵之间,铁剑再次狠狠劈落,这一剑的速度快到如同寒芒迸溅,行剑之时就连满天的雪花都是静止的。
但随着这一剑的落下,却并未像先前那样斩的对方鲜血横流,反而是一阵金戈相撞的声音响彻满园。
妖化后的束河持刀便封住了他那极致的快剑,竖瞳之中闪现出一抹残杀与怒意。
以速度见长的妖精竟然要妖化之后才能拦
得住人族的剑,这让他十分恼火。
轰!
左手的短刀贯风而来,几乎与季忧的剑一样快,狠狠劈落。
季忧抬剑横挡,随后挥剑就是一击灵剑山道剑【归去来】。
刹那之间,短刀与长剑的对撞密集如雨,火花迎面飞溅,但就在此时,束河忽然感受到一股钻心的腾腾从心口处传来,此时迅速拉开与季忧的缠斗,低头看去。
他的心口有一道剑痕,鲜血正在向外溢出。
束河不明白,但妖化之后的脾气明显更加暴躁,也是极速的短刀瞬间绽放出无数银花。
噗!
随着束河小腹一痛,又一道剑痕出现在身体之上,更是让他感觉到一股强烈的烦躁与深刻恐慌。
今晚,有很多事情都出乎了他的预料。
被人轻易发现了行踪,引以为傲的极致快刀被多次拦截,以连续快攻竟然只能伤其皮肉。
最可怕的是现在,他甚至都没有看清楚,身上就已经全都是剑伤。
就在此时,季忧踏雪儿而来,手中铁剑猛
然斩落又是那极速的快剑,惊怒交加的束河振刀封住那道剑,却见到面前再次有剑浪呼啸奔来。
??!
他有两把剑!
不,是三把剑……
束河蓦然感觉到后心一阵疼痛,骇然回头,却见七柄灵剑蓦然升空,强横的剑气及雪亮的剑光几乎要照透这整片黑夜。
而在那剑光之下,映亮的是双眸灿金的一张脸。
此时,登峰大道西侧公主府。
此时的封阳正一脸凝重地看向玉园的方向,漂亮的眼眸之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
自战斗的声音在夜色下不断响起之时,她就知道城内突发了暴乱。
但随后的传讯来报,才是让这位妖族公主心中巨颤的原因,因为传讯中说,鳞族与牙族的十几位妖将全都趁着夜色全都杀向了玉园。
有些事一开始不注意便很难想到,但一旦注意了,便根本不需要再问为什么。
鳞族与牙族一向都是反攻九州最强硬的支持者,他们此时的行为毫无疑问是在为妖族与蛮族联盟做导火索。
封阳想起了他先前觉得反感的男子,此刻
忽然明白了他白日里为何一定要恢复手臂……
他之所以不明说,是因为自己也是妖族……
原来不是什么轻浮,也不是什么不惜命啊,封阳怔怔地抿住樱唇。
那人族男子白日做了那么多怪,原来是一早就算到了夜色之下隐藏着一场杀机,却还能如此不动声色。
“鳞族与牙族私自行动,难道就不怕父皇怪罪?!”
夜寒看向妹妹:“人族使团若真死了,我妖族反攻九州一事便成了定局,在战事将起之时,战力最强的鳞爪毛牙四族自然不会被问罪,或者说鳞牙二族的族长从来都不怕死,只怕看不到九州,这就是执念。”
封阳捏紧了手心:“人族早在此前就有了准备,绝不会死。”
“我不知道你说的准备是什么,但我听说……束河也去了。”
封阳公主转头看向了寒夜:“妖将束河?”
夜寒点了点头。
听到这句话,这位妖族公主的脸色变得无比凝重。
鳞族战将每一个名气都很大,但其中的束河最为臭名昭著,因为他极其擅长暗杀,虽然战力不强,但凭借着天赋速度,出刀必有伤
亡。
这就导致他一直都是最被边缘化的战将,除了鳞族族长外,很多人都不愿意靠近他。
但不得不否认的是,若是被他盯上的目标,几乎就相当于被提前判了死刑。
此时,封阳的脸色一片苍白,仿佛已经看到玉园之中的尸骸遍地,于是立刻迈步出门,向着妖帝宫而去。
见此一幕,夜寒也随即起身,带着手下的几个护卫,匆匆前往了妖帝宫。
此时,巍峨的宫阙就像是一头正陷入沉睡的巨兽,在浓郁的夜色之下静静蛰伏,寂静而无声。
而在这雪夜进宫的路上,一股强大的气息已经从帝宫深处缓缓升起。
随后黑色的宫阙之中就变得森然而热闹,无数身穿甲胄的士兵排班肃列于大殿之前,而常日不多见的天妖将也来了三位。
封阳迈步进宫,直接穿过列队的兵阵,便见到妖帝已经从深宫之中走出,目光沉静地望向那无边的黑夜。
“父皇,鳞牙两族族长私自行动,趁着夜色派遣妖将与死侍去玉园袭杀人族。”
妖帝低头看向女儿:“此事我已知晓……”
封阳闻声跪地,睫毛轻颤着道:“请父皇派
兵肃乱!”
妖帝负手而立:“他们想要替朕做个抉择,倒也算不得乱党。”
“父皇,我知道各部族族长一直都想要重返九州,从未把雪域当做过家,但封阳觉得即便是战,也应该光明正大,而不敢如此。”
“人有时候是推着事情走的,但有时候,事情也会推着人走。”
妖帝喃喃一声后低头看着跪在殿前的女儿:“你和夜寒带殿前的那些妖兵妖将人,去玉园吧。”
封阳立刻起身,转头看向了殿前那些御前兵将,但未等她开口发令,就听到妖帝的声音再次从身后响起。
“封阳,你可知道我要你带兵是去做什么的?”
封阳转头看着他:“难道不是去救人族?”
妖帝沉默许久之后开口:“若人族使团真的有所死伤,那便帮木勒将剩下全部杀掉,做个彻底,若是没有,那就将今夜参与此事者全部送入寒牢。”
封阳闻声一颤,眼眸不禁睁大,没想到父皇的御令会是这般:“父皇……”
妖帝摆了摆手,没有再让她说下去,反而开口道。
“人族有一句古话,叫做人算不如天算,但朕觉得,有时候人算未必永远和天算相反。
“这些年来,朕一直企图看清天道的抉择,但这一次朕想看看天道想让朕怎么选,天道若从未想过眷顾我妖族,那我妖族便怎么选都是错的,所以发生今夜之事,也好。”
“若天道要我妖族去战,那便去战,若天道不要我族战,那便不战,事情反倒简单了。”
“所以你不必再多说什么,因为这次不是朕选,是天选。”
闻听此言,封阳捏紧了拳头,随后带着天妖将与御前兵迅速出城,前往玉园,但心底却一片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