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下半夜怎么好像在打雷啊?”
“是打雷吗?我还以为谁下半夜放烟花呢!声响动静真大啊,要不是太困了,真想爬起来看!”
“就是放烟花吧?大冬天哪来的雷?”
一群道人走出巷子,旁边正有几个妇人在讨论着。
走到街上,几个摊贩也聚在一起讨论着:
“说是天上的神仙大帝在除夕除秽呢,最近我们这比往年多了一些脏东西!这下来年就清净多了!”
“我昨晚也是,听见打雷,还以为是在放烟花,正准备起来看,又听见有声音在喊元君娘娘饶命,我一听就知道不对,立马躺了回去!”
“元君娘娘?哪个元君娘娘?”
“还有哪个元君娘娘?你看城里的定风庙,有几位元君娘娘?”
“你看见了?”
“就是没看啊! ”
“怎么不去看?有神仙在你怕什么?说不定还能得福呢!”
“神仙能是凡人随便看的?你没听过北方有人看见真龙的故事吗?看一眼眼睛就瞎了!若是看见元君娘娘真身,我这薄身板可消受不起,就算不瞎眼我估计也得少几年阳寿!”
一群道人就从他们身边走过。
道人都好笑的看向他们,他们便也奇怪的看向道人,目送他们离去。
林觉收回目光,又看向身边元君娘娘。
元君娘娘目不斜视漠然以对。
哪怕走到前面,路边的行人,茶馆的茶客仍是在谈这些。
毕竟冬日降雷并不常见,昨天和今天都是晴天,就更奇怪了,降如此大的雷,更是阳州从未有过的事。
小一辈的弟子都是听得津津有味,脸上乐呵呵的,恨不得把头凑过去听。
谁不喜欢听人谈论吹嘘自己呢?
昨夜的事虽然不是他们亲手所为,却也是亲身见证,而且自家师父、师叔做的事也算是与自己有关了,再加上打一点杂,说是自己也不为过。
林觉则是听过太多了。
“二师兄炼出一枚金丹,该了却一桩心念了吧?”他一边走一边对身边的二师兄说道。
“不算。这枚金丹已经跌落凡尘。”二师兄更加沉稳了像是一个老道人,“何况这枚金丹一切都是由师弟来,我真正的心念不在于此,而在于寻到一条属于自己的丹鼎大道,炼出一枚自己的金丹。”
“师兄的心气倒比好多身居深山之中、正经的丹鼎派道友还更高。”
“心念而已,大概是完不成的,本就要设高一些,才有意思。”
“那师兄炼了这一回四方五行金丹,可有感
悟?”
“一点点罢了。比之金丹大道,比之古时开创金丹的先贤,几乎微不足道。”二师兄叹息着道。
“无妨,师兄既已成真得道,今后有的是时间来钻研。”林觉说着一顿, “对了,以前给师兄的神华回生金丹,师兄研究得如何?”
“那枚金丹有一味材料已经绝迹,我请大师兄和六师弟问过 头山好几位乩仙,都说已经没有了。”二师兄摇头说道,“我前段时间在研究如何用别的材料或者培育出新的材料来代替它,不过多半也很难再复现。”
“原来如此……”
林觉点了点头,有些失望。
过了这么多年,他也还记得当初对樊天师的承诺。
一行道人慢慢出城而去。
“道友就送到这里吧,这几年多谢道友和玉鉴帝君的照顾了。”
山间路旁,前后都没有人,双方简单道别,江照人只是点了点头,身影就已消失不见,众多道人则是分作两方,一朵闪烁着雷电的乌云,一朵透着五彩光芒的祥云,载着他们升天而去。
先回黟山,再回枫山。
山顶的元丘不死树已经长到一人高了,不过没有仙人照料,也没有仙气滋养,哪怕万公等人悉心照料,它们也没有任何开花结果的迹象。
山上的原版丹果也停滞了。
直到仙人回归,仙气再起,山上的丹果树和元
丘树才展现出不一样的生机来。
这个时候,人间的帝王在位已经多年,皇子公主也渐渐从少年少女长到成年,又成了中年人了。
而那些当初追随着他打天下的人,为他生儿育女的人敢与他这位帝王在朝堂上据理力争甚至暗中智斗的人,都已经很老了,开始陆续凋零。
这位帝王自信无比觉得没有任何人可以动摇自己的地位,加上吃了仙果,寿元也长,因此这一朝的开国元勋,谋臣也好,武将也罢,成了历史上少有的集体得到善终的开国功臣。
帝王开始觉得寂寥孤独。
太子则是开始心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