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棒,当头砸落!
烟雾相显化的灵魂如轻烟一般破碎,头顶的宝珠哀鸣崩裂,而巨响之中,僧侣的头颅在金刚杵的劈顶一击下,爆裂当场!
血雾喷涌,升腾。
再紧接着,停滞了瞬间的灵质冲击和雷霆浩荡席卷,肆虐侵蚀。
破裂和哀嚎声接连不断。
而季觉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原地,躲过了身旁白鹿在剧痛之中本能刺出的利爪,凭空闪烁,羽化归真的转化之下,身体强行灵质化瞬间穿梭。
原本这样的灵质跳跃根本不能携带其他杂物,可现在,所有的物品都被【统御轴心】的赐福强行衔接在内,视作季觉身体的一部分。
留在原地被撕裂,紧接着在雷霆之中化为灰烬的,就只有半张被抛下的面孔,乃至一身肮脏的长袍。
转瞬间,季觉便已经闯入了最核心之中,本能站位在保护之中的幽霜受孽者才刚刚抬起手,便看到了,那一张空洞的笑脸。
下意识的,尖叫出声。
可紧接着,尖叫便戛然而止。
季觉另一只手中的毒刃穿出,贯入喉咙,横挥,血色落入雷光之中蒸发,而一颗头颅已经高高飞起。
身影如鬼魅一般闪烁。
伴随着自身灵质的恐怖消耗,含象鉴的洞察全开,遍照一切,俯瞰一切灵质变化和赐福运转。
轻而易举的将所有能力的蓄力和前摇尽数纳入眼中,随后在纯钧的加速和闪烁之中,从容的批亢捣虚,各个击破。
斩首的瞬间,他手里的金刚杵就头也不回的,向后抛出,阻挡在白鹿受孽者投出的飞镖前面。
另一只手里的毒刃抛出,破空而去,贯入了领队者的心脏之中,崩裂的毒刃扩散出最后的力量,猛毒从血肉和灵魂之中扩散开来,迅速腐烂和朽化凋零。
在对方的手中,刚刚取出的宝物无力的跌落在地,失去了引导,发动中断。
在另一头无忧公的控制之下,想要自行运转反应,却被从季觉袖中弹出的银线拉扯着,落入了展开的五指之间。
转瞬间,灰飞烟灭。
不止是如此,随着季觉手指的弹动,在场所有生者逝者的怀中,那一枚贴身存放仿佛保命符一般的铁片,陡然焕发银光——爆炸!
这便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在短短一秒钟不到的时间里,先后经历了雷霆的肆虐、怨毒灵质的冲击、季觉的刻意针对,乃至要害之处的猛攻之后,仅仅是眨眼的功夫血色和残肢便在消散的电光之中飞空而起,又落下。
再无声息。
只剩下,最后一个。
就在季觉身后,那个硬吃了所有的伤害的荒墟怒吼着,颤颤巍巍的起身,想要垂死一搏的时候,便紧接着,僵硬在了原地。
看到了,不知何时,早已悬停在自己额前的一指。
仿佛蜻蜓点水。
一触即分。
啪!
指尖所触之处,一缕渺小的裂痕,悄然绽开。
再紧接着,垮塌、剥落、破裂、喷涌之声延绵不绝,在闷响之中,他背后大片的裂痕扩散,裂隙之下,血水如潮喷出!
在那轻柔的一点之间,纯钧的灵质掌控和操作之下,一缕灵质散出,千丝万缕的悄然渗透,没入了荒墟的身躯,然后又自脆弱的体内再度汇聚。
就好像凭空显现一般。
再紧接着,磐郢之猩红和凶戾自其中显露,爆发!
纯钧之高远,磐郢之凶戾,两者结合为一,聚散之间完成了渗透和转化,如炸弹一样,轰然扩散!
九型之中的两剑,自一指之中融会变化,在解离术的运用之下,无孔不入的深入内里,爆发出了数十倍以上的恐怖伤害。
——解离术·景震!
闷声之中,荒墟痉挛着,倒地。
努力的想要抬起头,看清那一张脸,却都难以分辨。
只看到了那一双毫无波动的眼睛。
自始至终,一片漆黑。
巨面咆哮。
猩红的眼睛从面孔之上,一只一只的睁开了,看向了无忧公。无忧公的身体在剧烈的动荡着,闪烁,就好像网络延迟一样。
明明有那么一个瞬间,已经四分五裂、骨肉成泥,可下一瞬间,身体又恢复原状,完好无损。
斩首、车裂、腰斩、凌迟……
诸般刑罚自巨面的俯瞰之中不断降下,偏偏他却毫发无损,只是脸色越来越难看。而此刻,就在裂界之外,无尽海的某个偏远区域里,灾厄毫无征兆的从天而降。
夜幕下的小镇里,一片凄厉的惨叫声,延绵不绝。
困倦的孩子四分五裂、小船上夜钓的渔夫拦腰而断,厨房的锅子在咕嘟咕嘟的沸腾着,煮着妇人忽然从脖颈上落下的头颅。
刚刚被端起的啤酒又落在了地上,泛起泡沫,汇入血水里去。
如噩梦一般的惨剧毫无征兆的迅速蔓延,转瞬间将整个小岛变成了人间地狱。然后是下一个,再下一个??仿佛永无止境。
无忧公的脸色铁青,头顶悬停的虎符黑暗暴涨,淤泥里,一个又一个人影如同行尸走肉一样的升起,蠕动着,催发赐福和能力,仿佛傀儡一般代替他抵御着巨面的力量,乃至,死墙的阴影。
而就在察觉到自己符节另一头的下属骤然失去响应,连自己赐予的宝物和符节都消失无踪时,再无法克制怒火,催促: “谢赫里,你还在拖延什么!”
“无忧公冷静,马上就到!”
谢赫里带着队伍,匆匆从另一头赶往失联的朝见之塔,绷带之上一根根黑线缠绕着,又迅速断裂。
速度飞快。
可距离却依旧太过漫长了。
慢如龟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