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他应该很忙吧,既要打理公司应付不同的人,开枯燥的会,还要准备和叶洁白的订婚典礼。圣诞节,多好的日子,他和叶洁白的订婚,有条不紊进行,就算见不到他,那些杂志也能让我了解他的现状。
这样挺好的。
我坐在阳台边,抚弄着白色蕾丝窗纱,让阿春给我买了七八盆小绿植,放在窗户边,和它们说话,不断地吃东西,我想起某位女作家书中的一个女子,对着一盆小绿叶轻声地说:你终于长大了。
夜里,我蜷缩身体在被子里,缩成小小的一团,我的身边,保留着他的位置,他喜欢从背后抱住我,手环绕我的腰间,手掌心贴在我的小腹。我会梦见他,梦里他张开怀抱,说,来,让我抱抱,我就乐呵呵往他怀里钻。醒来,是我自己紧紧抱着自己而已。
你有否这样梦见过我,像我梦见你一样惆怅。
书上说:深情的男子,总是更像一棵沉默的树。
他沉默在我的心间,像是一棵中了许多年的树,根深蒂固。
书上还说:任何一个人,失去了另一个人,都会活得一如既往。
这些天,我看了很多书,试图从书里缓解我失去他的阴抑症状,只是好不容易放下的心绪,会因为一首歌,一个词,甚至一道菜的香气,重新轮播有关他的记忆。
尤其是黎回,黎回的笑脸,和他那么相似,黎回才这么小,等黎回大点,会越来越像极他,我看到黎回,就会想到他。就会想,我的黎回,长大了会没有爸爸。
带着我全部的珠宝首饰,去找多多。
多多看见我,抱抱我,说:“有地方住吗,现在住哪的,不行就搬回来。”
我把住的地方告诉她。
“好,下次我去看你,他们快订婚了吧。”多多说。
“是的,圣诞节那天订婚典礼。对了,帮我找一个人。”我轻飘飘地说,仿佛连骨头都丢了。从包里拿出刘颂的照片,递给多多。
多多接过,认了出来,说:“找刘颂啊,这是佟佩卉的老公吧,怎么好端端找他啊?”
“他卷跑了佟氏全部的流动资产,找到他,兴许可以追回佟氏的损失。”我说。
“哈哈,也就是佟少的公司垮啦,不错,幸好你抽身而出,不然万一破产了,要背一身债呢。难怪佟少真和叶洁白订婚呢,怕玩完啊。看在我曾经也对是他的花痴份上,我帮着留意点。”多多收下照片。
“你帮我把照片发给你认识的女友,欢场中的女人,告诉她们,谁找出刘颂,这些都属于她。”我说着,拿出装珠宝的木质盒子,推到多多面前。
多多打开盒子,看了看,点上烟,盘着腿坐在沙发上,问我:“值得吗?”
“我们也问过静安值得吗,这没有答案。”我说。
多多答应帮我,找到刘颂的把握就大了很多。
走在街上,到处都是圣诞的气氛,还有十天就是圣诞节了,也就是离卓尧订婚还有十天的时间,风中传来面包的香气,站在面包房门口,想起他离开小渔村的那天早上,我给他做蛋香吐司和玉米粥,我双手沾满了玉米粉,他拿着DV录我贤妻良母的样子。他说吃我做的早餐,才会有胃口。我走进面包房,买了一小包蛋香吐司,付了款,连找零的钱都忘了拿。店员极好心说:小姐,找您的钱。
我神神忽忽的,接过钱,连声道谢。
在寒风中,握着蛋香吐司大口吃,入口松软,比我做的要好吃多了。竖起大衣领,嘴角上沾满了面包碎屑,不去擦拭,像个傻瓜一样啃着面包。路过一家音像店,听到一首歌的声音,我毫无准备地掩面蹲在地上哭,手里捏着半袋蛋香吐司。手被冷风吹得麻木,眼泪冰凉。
一个人去酒吧喝酒,和一大群陌生男女玩大冒险,输了就站在酒吧舞台中央脱掉大衣摆了一个妩媚的S造型,搂着个拉拉大跳贴面舞。手机里不断有电话打进来,我看不清号码,对着电话大吼:我死了!
酒吧门外有个男人双手捧着鲜花半跪在地上向女人求婚,我冲过去夺了鲜花扔在地上用脚使劲跺,和那个女人打了一场莫名其妙的架。醉了站在广场中央跟着大屏幕唱歌,边哭边唱,鬼哭狼嚎似的,反反复复唱,所有人都看见我伤心的模样。
听到有小baby娇滴滴叫妈妈的声音,我像一下机灵了起来,打了个冷颤,黎回,我还有我的黎回,我不能这样沉沦颓废下去。
我往回走,招手拦了一辆的士,报了地址,靠在座位上头痛欲裂,手机疯一样震动。
“小姐,你有电话。”司机好心提醒。
我盯着屏幕,半天才看清楚是佟卓尧的来电,我已删除了他的号码,但那串数字是多么熟悉。
“师傅,你帮我接,就说我手机丢了,这手机是你捡到的。”我把手机交给了司机。
司机有些迟疑,还是接了电话,说:“喂,手机我捡的,你打错了。”司机把电话挂了,交给我,我立刻关机。
我多幼稚,企图用这种方式来断绝和他的联系,我忘了我还住在他的房子里。
“你别关机啊,他听起来很着急,问我在捡手机的附近看到一个单薄消瘦的女人。”司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