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防部在很深的地下,几乎和关押化妆师的楼层一样深。这里全是蜂窝似的小房间,里面布满了计算机、实验设备、研究设备和测试仪器。
当询问起比特在哪儿时,有人给我们指了路。我们穿过迷宫似的房间,最后来到一面巨大的玻璃窗前。透过窗子,我们看到了十三区最美的景色:一个大草坪,上面生长着真正的树木和缀满花朵的植物,蜂鸟在花丛里飞舞。比特正一动不动地坐在草坪中央的一张轮椅上,观察一只飞在半空、正从一只橘黄色的花朵里吮吸花蜜的翠绿色的蜂鸟。蜂鸟刷的一下飞走时,他的目光也追随着它,这时他也看见了我们,他热情地向我们挥挥手,示意我们进去。
这里的空气清新凉爽,不像我想象的那么潮湿闷热。蜂鸟扇动小翅膀的声音从四面传来,这要是在家乡,我会以为是一种昆虫的呜叫。我真想知道究竟靠什么技术才创造出如此可爱的地方。
比特的身体仍在康复中,脸色苍白。他戴的眼镜并不合适,但在这一对镜片后的眼睛却闪着兴奋的光。“你不觉得它们很棒吗?十三区在这里研究空气动力学已经有很多年了。向前飞、向后飞,时速可达六十英里。凯特尼斯,我要是也能给你造出这样的翅膀就好了!”
“我怀疑我是否控制得了它们,比特。”我笑着说。
“它们一会儿飞到这儿,转眼又飞到别处,你能用箭把它射下来吗?”他问。
“我从来没试过,它们身上没多少肉。”我说。
“是啊,你也不会为了练习箭术而射杀它们。可我敢说,射中它们并不容易。”他说。
“倒是可以张网,把它们抓住。”盖尔说着,似乎又回忆起以前张网捕捉动物时的情形,“拿一张细网,罩住一片地方,留出一个几英尺见方的口子,在网子里放上有蜜的花朵。当鸟来吃食时,赶紧把口合上。它们听见声音想飞走,可网子正好把它们兜住。”
“能抓住鸟吗?”比特问。
“我不知道,我就是这么想想,也许它们不上这当。”盖尔说。
“有可能。你刚才说到它们逃生的本能。站在要捕猎的动物的角度思考问题……就能抓住它们的弱点。”比特说。
他的话勾起了我的一段不愉快的回忆。记得在世纪极限赛开赛前的准备阶段,我看到比特参赛的一段录像,那时他还是一个孩子。当时他把两根电线接在一起,导致那些追捕他的孩子触电身亡。那些扭动的身体、抽搐变形的脸庞仍映现在我的脑海里。许多年前的比特,在走向饥饿游戏胜利者的瞬间,眼睁睁地看着其他“贡品”的死亡。不是他的错,他只是出于自卫,我们也都是出于自卫……
突然,我特别想离开这里,在有人下网捕捉蜂鸟之前离开这里。“比特,普鲁塔什说你有东西要给我看?”
“是的,没错,你的新弓箭。”他按下了轮椅上的按钮,轮椅载着他出了玻璃房。当他在特防部的房间里拐来拐去时,他就自己坐轮椅的事跟我们做着解释:“现在我也能慢慢走动,可就是很容易疲劳,这么着我来来回回方便些。芬尼克现在怎么样?”
“他……他很难集中精神。”我答道。我不想说他精神已经垮了。
“很难集中精神,嗯?”比特惨笑着说,“你要是知道芬尼克在过去几年是怎么过来的,就会觉得他现在还能和我们在一起简直就是奇迹。不过,你告诉他我在给他研究一个新鱼叉,好吗?这样兴许能让他分分心。”分心似乎是芬尼克最不需要的事,可我还是答应帮他把信儿带到。
一个大厅的门上标有特制军械库,门口有四个警卫把守。他们检查了我们手臂上的时间表,这只是第一步,接着又扫描了指纹、视网膜和DNA,我们要穿过特殊的金属检测装置。比特需要把他的轮椅留在室外,安全检查完毕进入室内后,他们会再给他另一张轮椅。我觉得这安全检查真是奇怪,我想象不出在十三区长大的人怎么可能对政府构成威胁,为什么对他们还要加以防备。莫非这些防护措施是针对最近大批涌入的难民的?
穿过大厅来到军械库门口时,又进行了第二轮身份检查——好像在穿过二十码大厅的几分钟内,我的DNA会发生改变。一切安检进行完之后,我们终于被允许进入军械库。军械库内的武器弹药之多,确实让我吃惊,里面有一排排的轻型武器、运载火箭、炸药和装甲车。“当然,航空军械和这些是分开放置的。”比特告诉我。
“那当然了。”我说道,好像这是不言自明的事情。我真不知道一把简单的弓箭也会和这种高科技的武器装备放置在一起。不一会儿,我们来到一个地方,看到整个一面墙都摆放着致命的弓箭。我之前在参加凯匹特的训练时已经见识过各种武器,但那些都非用于军事目的。我的注意力集中到一个看上去很具杀伤力的弓箭上去,这件武器上面有各种视镜和小装置。这件武器我肯定连举都举不起来,更不要说拿它射杀了。
“盖尔,也许你想试几件武器?”
“说真的吗?”盖尔问。
“当然,早晚有一件武器会发到你手上。如果你作为凯特尼斯的小分队成员,这武器看上去肯定更惹眼,我想你肯定想选一件适合你的吧。”比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