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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梦做到这里就差不多醒了,若负声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地想。但其实当年她也没有什么可收拾的,总归来去就是一把了邪,回到桃叶渡的时候,乾坤囊里容乔容钥给她的吃食还没吃完。正在这时,突如其来一阵来势汹汹的拍门声把她从半昏中彻底震醒过来。
她睁开眼,四下望了望,一把拉开盖得严严实实的被子,扯到一半,心里忽然升起一股诡异的违和感。她晚上睡相实在不是很安分,以前就算盖上被子,不到半个时辰也会被她一脚蹬到床下去。没道理一晚过去,还能完整安好地盖在身上。
小渡蜷在她枕侧,此刻抬着脑袋,竖着耳朵,见她醒过来,舔了舔她的手背。
拍门愈发声势浩荡,曲星河在门外吼道:“若绝!你死里面了?”
若负声套上靴子,抱起小渡,拉开门道:“急什么?这才什么时辰?”
曲星河抱臂看了一眼她臂弯里的小渡,嗤笑道:“你看看天色,再迟一会儿你正好赶上吃午饭,估计它都要饿坏了。”
若负声往楼梯走去,低头在堂内张望了一眼,问道:“玄迟呢?”
曲星河道:“还没回来。”
店内客人不多,若负声要了一盏糕点,自己吃一块,又喂给小渡一块,道:“他出去了?做什么去了?”
曲星河莫名看她一眼,脸上清清楚楚写着几个字——我怎么会知道?
若负声一想玄悲邻那个寡言冷清的性子,也不太可能去哪还预先打个招呼,她推了推面前的糕点,示意道:“你干站着做什么?吃呀!”
曲星河断然拒绝:“我不吃!”
若负声喝了一口清茶,捶了捶胸口,把卡住的糕点咽下去,道:“融月道君呢?他吃不吃?”
闻言,曲星河勃然大怒,气极败坏道:“你还想把你和这只小狐狸吃了一半的给公子吃?”
若负声本意是再上一盏,见他会错了意,表情分外生动有趣,便故意逗他道:“怎么了?你家先生没教导你爱惜粮食吗?这盘糕一没脏二没坏,怎么就不能吃了?”
曲星河噎了噎,想不出话来反驳她,一想着冰清玉洁的公子吃着剩下的糕点,急得眼睛都红了,怒气冲冲道:“你,你这个人怎么这么让讨人厌!”
若负声摊了摊手:“实话总不讨人喜欢,我也很无奈呀。”
总归说过不她,曲星河手掌暗暗摸上恨情,想趁其不备来上一剑,还没拔出鞘,又听若负声继续自言自语道:“那我还是留给玄迟吃好了。”
曲星河:“……”
这时,一道人影踏风而至,从门外缓步进来。小渡叽叽地叫,若负声头一抬,从容笑着招呼道:“玄迟,饿不饿?来来来,我特意给你点了一盘糕点,快点趁热吃。”
曲星河脸色青青白白已经崩不住了,留下一句“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便坐到另一桌去了。
“不必。”
玄悲邻淡道一句,撩衣在若负声对面落坐,姿态风雅端正,与若负声一条腿蜷在椅上,没筋没骨不成体统的坐姿截然不同。
若负声拾盘起身道:“那我去喂亲亲。”
玄悲邻道:“不用喂。”
若负声动作一顿,道:“玄迟,你别告诉我喂过了?”
见玄悲邻微一颔首,若负声略感诧异,挑了挑眉,正欲说话,曲星河忽起身道:“公子!”
若负声闻声望去,云枝年缓步从大门迈进来,身后三步远跟着一名身穿藏青色族袍的青年男子,曲星河怔了怔,道:“这位是……”
男子款款施礼道:“在下临沂陶氏陶冶陶子凡。”
曲星河还礼道:“登瀛云氏曲麓曲星河。”
若负声拍桌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玄悲邻侧目道:“为何笑?”
若负声示意他附耳过来,两人耳语一番,玄悲邻仍是一脸波澜不惊,让人瞧不出情绪,看不出若负声说了什么话。
陶子凡敏锐感知到这笑意是冲他来的,迟疑道:“……融月道君,这二位是?”
云枝年道:“阁下见谅,他们是我的朋友。”
见二人并没有着哪一宗族服,陶子凡猜测必是哪一路散修,又听云枝年如此解释,私下更是肯定几分,心道:“一早听闻不少散修性情古怪,真不是空穴来风,不过能得融月道君青眼,想必也并非等闲之辈,我怎的半点印象都没有?”
若负声笑凑在玄悲邻耳语道:“桃子酒堪比人间仙露,我们桃叶渡人人都会酿,可惜时节不对,不然酿一些给玄少宫主开开荤尝尝鲜。”
玄悲邻道:“不用。”
若负声笑着勾了勾小渡的下巴:“那真是太可惜了,我们小渡一定乐意捧我的场,是不是?”
小渡蹭蹭她的的手指,又吐舌舔了舔。若负声笑地身子几乎歪在玄悲邻身上,玄悲邻道:“坐好。”
若负声挑眉道:“怎么才算坐好?我觉得已经坐得很端正了呀,不如……玄少宫主来亲身指导一下?”
玄悲邻淡看她一眼,两人双目一错,若负声扬了个笑。顿了顿,玄悲邻正要动手把她的身体摆正,她却又歪了回去,笑道:“我就随口一说,来来来,一起听故事。”
两人话题歪到天边,那方云枝年和陶子凡已经寒暄了一番,谈话进入正题。自云枝年探查失踪案的风声传出去以来,找上门的世家门生数不甚数,曲星河斟了一杯茶递过去,道:“难道你们也丢孩子了?”
陶子凡呷了一口茶水,摇了摇头:“孩子倒没丢,不过最近怪事连连,宗主实在无可奈何,这才私下令我前来寻融月道君。”
陶家也是历经仙门百年浮沉的名门,连陶家主都无能为力,只能求助旁人,这怪事可见一斑,不过……
若负声抓住重点,一针见血道:“为什么是私下?”
自家辖地出了乱子,处理不掉,向外求援的数不胜数,也没什么可羞耻犹豫的。况且久闻这陶宗主陶广成行事磊落,刚正不阿,没道理求个援还遮遮掩掩,三缄其口。
陶子凡支额一叹,道:“是老宗主不让,一听出怪事的是碧萝坡,就吓得缩在房里三天不出来,死活不肯求援,还说随它去!”
曲星河立刻道:“荒唐!”
若负声道:“哇,陶老头还活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