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数,我买下来了。”
“我们并不缺马车用,费南德斯,”罗兰不明白他为什么非要钱买下一辆马车,哪怕占审判庭的便宜——他连个正经住处都没有,无论出任务,或者去街,从来都是审判庭的马车接送。
“也不非得我自己用。”
糙脸浮现一丝温柔。
罗兰眨了眨眼:“吉尔丝·丰塞卡女士?你为吉尔丝·丰塞卡女士买的?她应该不缺——”
喔。
罗兰想起这马车外壁的纹,黑色烫金的车厢,恍然大悟。
审判庭的马车当然和车行买来的架子不一样。
这可是审判庭。
“怪不得。”
罗兰把腿一翘,躺进软垫子里揶揄:“怪不得,费南德斯,怪不得。这算新婚礼物吗?”
“…执行官是不会结婚的,”费南德斯瞥他,咕哝:“我只是想少点不长眼的…我没空和那些跳蚤东拉西扯…”
“新车?”
“新车。”
“新车就是不一样。窗子关得更紧,甚至听不见外面丁点声音…”
“那当然了。”
费南德斯扬眉,刚要开口炫耀,就见罗兰摇动车铃,将前方的小窗子拉下来,吩咐车夫:“先绕着伦敦来两圈——走泥最多的路。”
费南德斯:……
小混蛋。
…………
……
关于伦敦城的变化,费南德斯并没有比罗兰多上几分准备——真正的浪潮来临前不会有任何征兆,甚至多数人被卷进了漩涡才堪堪弄清楚身处何地。
当费南德斯反应过来时,街上已经开始来往起这隆隆冒烟的东西了。
他说‘车机’的奥秘目前掌握在灰党手中,而‘白煤’则对半开:灰党一半,秘党一半。
所以秘党中的老东西们讨厌这种大机器也不是没有理由,因为除开所谓传统,他们从里面得不到半个子儿。
“你的小姑娘可出名,出大名了,罗兰。”
“坦白说,我并不小看德洛兹的智慧,”罗兰摇头:“但我想,这机器并非德洛兹研制出来的…”
他还记得在女王学校见过的那位老先生。
查尔斯·巴贝奇。
以及他身后那‘座’巨大的、由铜管和齿轮构成的神秘仪器。
“谁知道呢。我弄不懂这些算数脑袋成天想些什么——科学…最近听老赫勒说,他们还给研究这玩意的人起了个称呼:科学‘家’。”
科学…家。
罗兰望着窗外驶过的机器,以及那坐在车头,相较其他而自惭形秽的车夫…
“这一点都不丢人。”
“你说什么?”费南德斯愣了一下,顺着穿过玻璃的视线,看那驾驶过的马车:“哦,你说车夫?当然,对这些蠢东西来说,和其他人不一样,已经足够让他们感到恐惧了…”
“审判庭不打算买一批?”
“当然打算——老赫勒负责。据说现在的型号不够完善,不是这儿有毛病就那儿出问题,再等上两三个月——说起来,这里面还有个乐子,”费南德斯兴致勃勃坐起来,脸上写满了促狭:“「大漩涡」抗议了。”
“抗议?”
“抗议了。他们认为,这种有违自然道与律的‘邪恶铁壳子’,绝非一条正确的道路——那不能让人类、人类的社会变得更加美好,不会给世界带来真正的光明…”
“矿石火车机的奥秘,到底掌握在谁的手里?”
费南德斯靠回软垫:“那就要问问你的小学者了,罗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