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灵子皱了皱眉,往后退了两步道:“你们不知道自己现在像腌入味的腊肉吗?”
潘筠和薛韶闻言低头闻了闻自己,噎的一声差点吐出来。
成灵子看得哈哈大笑,挥手道:“走吧,走吧,欢迎你们下次再来。”
潘筠:“这个洞不能当天来当天走吗?非得在里面关禁闭?”
成灵子笑脸一落,冷酷的道:“你当思过崖是什么地方,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再不走,我把你关到底下十八层!”
潘筠拉着薛韶就赶紧跑。
一踏出山顶,薛韶就感觉到被封禁的元力一点一点的回到他身上。
他若有所思:“越靠近山顶,封禁之力越强盛?可也不对啊,我在山洞时,元力基本封禁,只内力还能用,站在山顶上时,我隐约感觉到封禁之力在减弱,我有少许的元力。”
潘筠打了一个响指道:“回答正确,真正的封禁之力作用于山洞,越往下的洞,其封禁之力越强,据说到了底下几层,别说元力和内力了,连体力都会流失,人就跟只病猫似的,动一下如扛千斤之顶。”
薛韶:“那是为了封禁什么东西,还是,这是龙虎山的高阶训练之所?”
潘筠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道:“或许两者兼备呢?”
薛韶便不再问。
一下山俩人便分道扬镳,潘筠回凤栖院沐浴更衣。
水缸里有水,一张热力符拍在浴桶上,等她找出衣服来,水也热好了。
她先洗头洗脸,这才坐进浴桶里安静的泡澡,这两日抄录的东西从她脑海里飞速滑过,最后定于一面壁画上。
潘筠睁开眼睛,神色肃穆。
这次回学宫,素来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张真人亲自见了她,虽然他不曾点明,但很显然,他要把她培养起来,给他儿子继承天师府保驾护航。
所以,她在外面这么作,甚至有私吞海寇宝藏的嫌疑在,他依然在武林盟和北镇抚司面前保下她。
她和陈文去取宝藏是秘密,但她和陈文大量赈灾,北镇抚司和武林盟中自有聪明敏锐的人,他们多半意识到了,宝藏被他们二人给取了。
只是一来没有确实的证据,二来,他们又将宝藏散于民间,也算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所以睁只眼闭只眼放过。
但她利用倭国银山逼迫皇帝和朝廷开海禁,间接造成叛军攻打泉州,甚至在东南沿海一带作乱的事却让皇帝和朝廷很恼火。
就这,张真人都肯保她,没有让她被提到京城问话。
说真的,潘筠还是挺渴望再见一次小皇帝的。
她想和他吵架,想骂他,想鄙视他,唉~~
做这些事前,她都做好准备了。
不过,不能去她也不失望,修道之人当清心寡欲,少躁少怒。
她真被提到京城去和皇帝吵架,不仅拖慢修炼速度,还伤身伤心,罢了罢了,且放过彼此。
潘筠敲打着水面,脑子里却全是张留贞。
说起来,她回学宫好几天了,就见了一次张留贞。
这么想着,潘筠起身,穿上衣服就往外跑,身上披散的头发一步一烘,等她走出院门,头发就被烘干了。
潘小黑正在院子里惬意的给自己泡澡,身为一只猫,自己给自己洗澡,这是它克服猫性最大的表现了。
它探起脑袋,有些愤怒的看着潘筠:“你去干嘛?”
潘筠冲它挥手:“泡你的吧,走得不远,不用你跟着。”
潘小黑一听,怒气散去,就把脑袋放在石坑边上,继续一边晒太阳,一边泡澡。山洞两天时间,它也被腌入味了,不愧是历代禁闭弟子最多的石洞,里面的味道真是绝了。
潘筠披着头发跑去繁禧院。
张留贞正捧着一本书,坐在院子里的树下安静的看,他的院门被敲了一下,他才露出微笑,抬头刚要应声,院门就啪的一声被推开。
张留贞:……
潘筠大摇大摆的走进来:“大师兄,你在吗?”
张留贞就静静地看着她。
“你在这儿呀,怎么也不应声?”潘筠朝他走来。
张留贞叹息一声,合上书:“你倒是给我应声的时间啊。”
他把书放在桌上,随手取过一个茶杯给她倒茶:“说吧,寻我何事?”
潘筠嘿嘿一乐,在他对面坐下,一仰脖子将茶喝完,往前一拍,示意他再倒:“我来谢师兄帮我,要不是你在张真人面前美言,我说不定已经被拘到京城问话了。”
张留贞笑容浅淡下来,淡淡地道:“我没为你美言,在我看来,你被抓去问话未必不好,祸兮福所倚,说不定,此事还会是你的福气。”
潘筠给自己灌下一杯茶:“我谢谢您。”
张留贞继续给她倒茶。
潘筠伸手要接着喝,却被张留贞一把按住手掌:“我的茶好喝,但张家的茶可不好喝,我说的是真的,你去京城经受风雨,可能比在张家受庇护要更好一些。”
潘筠:“大师兄,你和张真人的想法不一样?”
张留贞紧盯着她的眼睛看:“所以,你是站在我父亲那边,还是我这边?”
“当然是你这边了,”潘筠理直气壮地道:“我和四师姐是一国的,四师姐和你是一国的,四舍五入,我们俩就是一国的。”
张留贞笑了笑,收回手,看着她摇了摇头:“你啊,还是个孩子。”
潘筠不服气的哼了一声:“瞧不起谁啊,不就是夺嫡之争吗?和皇位的争斗比如何?”
张留贞目光幽幽地看着她道:“若只是夺嫡之争,我和我父亲便不会有分歧,毕竟,我是父亲的独子。”
潘筠眼珠子一转:“所以,你和张真人的矛盾是什么?”
张留贞看着她不说话。
潘筠摊手道:“你看,问你,你又不说。”
张留贞:“你知道吗,你们在学宫里学到的道法知识只是最浅显的。”
“我知道啊。”
张留贞一噎:“你知道?”(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