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筠带薛韶进入学宫。
参加剿寇行动的学生回来了大半,低年级的除了他们几个全部回归,只有部份高年级的学生还在外历练。
江南正是动荡之时,他们大多在外救灾。
一趟倭国行,潘筠在学宫里的名声更盛了些,她领着薛韶在学宫里穿行而过,同学们都扭头过来看她,目光炯炯。
饶是见多识广的薛韶都被看得有些不自在,问道:“他们为什么这么看你?”
潘筠:“他们想给我相面,想给我卜卦,还想跟我一起修炼,别管他们,他们只敢在心里想想,不敢到我面前来。”
薛韶:“你在学宫的形象那么凶?”
潘筠不承认:“还好吧,我是个正直且善良的人,你看,我这不就做好人,带你进来找亲戚吗?”
薛韶脚步微顿,扭头看她:“我是来找你的。”
潘筠挑眉。
薛韶:“多谢你为我做的事。”
潘筠:“也不止是为你,把银山的事传开,于海禁也有利。”
薛韶:“因为这事,陛下很是生气,朝中对你的评价也是毁誉参半,本来,倭国剿寇和银山于你来说两件大功,但消息被大肆宣扬之后,他们……”
薛韶顿了顿,没说话。
潘筠:“我知道,他们觉得我是刁民嘛,自作主张,没有大局观,不将陛下和朝廷放在眼里,是不是还骂了我很多?”
薛韶笑了笑道:“潘御史被派到大同府巡视去了。”
潘筠笑脸一僵,叹息一声:“预料到了。”
对此,她的回应是:“不死,不失去自由便可,我已经是出家人,亲缘已断,将来各凭自己吧。”
薛韶目光下落,看着她握紧的拳头。
潘筠就松开手指,冲他龇牙一笑。
薛韶笑了笑道:“走吧,劳烦潘道长为我领路。”
潘筠就带他去找薛太虚:“对了,你来找我作甚?”
薛韶:“我本要去泉州,半途想起你手上有三条海船,这个时候,海船可是香饽饽,尤其对于叛军而言,所以我来提醒你一句。”
他目光一扫,笑道:“却忘了,龙虎山学宫不是一般的地方,除非大军来犯,不然些许宵小难以进犯。”
“都不够给同窗们练手。”潘筠朝前一抬下巴:“到了。”
薛韶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便看到拢手站在门边的薛太虚。
薛太虚笑容和蔼,一脸微笑的冲他们笑。
薛韶上前行礼。
薛太虚:“今早我一起,茶杯就摔了两个,我便知道今天有麻烦到来,我一直等着,没想到麻烦没等到,却等到了惊喜。”
薛韶:……
潘筠咯咯乐:“薛院主,说不定他就是那个麻烦。”
薛太虚一脸严肃的摇头:“我这后辈可不像你们,便是有麻烦我的地方,我也甘之如饴。”
潘筠扭头和薛韶道:“薛院主真是爱你爱得深沉,记得多提一些让他为难的事,错过了这村,可能就没这店了。”
薛韶笑了笑,拱手道:“我的确有事要麻烦叔祖。”
薛太虚侧身请他入内,潘筠不跟着进去,但邀请他一起吃晚饭。
却没想到,下午薛韶就不见人影了。
薛太虚指着身后的山道:“他在上面。”
潘筠一脸不解:“他上那儿去干嘛?”
“悟道,”薛太虚笑着摸胡子:“我还没告诉你吧?虽然今早我摔了两个茶杯,却有三只喜鹊排排站在我窗外唱歌,摔到地上的两个茶杯也没坏。我努力多年,一直劝不了他修道,没想到,这次不用劝,他自己想通了。”
潘筠眼珠子一转道:“我也要去。”
薛太虚:“你不是要出远门了吗?”
潘筠:“武林盟的人过来需要时间,我们在天师府碰面之后才走,预定两天后才走。”
潘筠和天师府谈判,刚从学宫里拿了好几本秘籍,以她的自学能力,的确用不到再在课堂上学习,此时留下无用。
薛太虚想了想便点头:“好,你上山去吧。”
但山顶不是谁想上就能上的,薛韶能上去,是薛太虚用了自己的推荐名额。
名额已用光,潘筠要上去还有另一个办法。
薛太虚拽着她去刑法堂,和林靖乐道:“她辱骂我,罚她上山禁闭两日。”
潘筠一脸“我错了”的道:“学生愿意受罚。”
林靖乐一头雾水的看着他们:“她骂你什么了?让你罚她上山?”
薛太虚:“很难听的话,我不想说出口,也不想再听。”
潘筠:“我错了。”
林靖乐瞬间反应过来,深吸一口气,一脸无语的来回看着俩人。
薛太虚一脸正直:“也不是很严重,就让她上山面壁两日,随便关在哪个洞里。”
林靖乐冷笑:“是不是最好送到山顶的公开洞穴里最好?”
薛太虚点头:“那里关上两天我气也消了。”
林靖乐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低头写了一张手令,盖章后递给潘筠。
潘筠喜滋滋的接过。
林靖乐这才幽幽地道:“你是被罚过山上关禁闭的,应该知道,每次禁闭都要扣除一定分数,小心年末考试总分不足。”
潘筠折手令的手一顿,然后不在意地道:“我知道,能及格就行。”
去年她犯了那么大的错都平安升学了,何况今年这样的小错?
林靖乐哼了一声,挥手让俩人离开。
当然,“犯错”的潘筠由刑法堂的两个师姐押上山。
薛太虚将人送到山脚下,笑道:“在龙虎山,不进一次山顶的公开洞穴,学生生涯就不算完美,你上次犯的错太大,所以是被直接关进下面的洞穴里,你这次到山顶好好看看,公开洞穴虽比不上下面的,里面的东西却也不少,很有用。”
潘筠就满怀期待的上山。
成灵子正在山顶啃馒头,看到潘筠上山来,眉毛一挑,啃着馒头就起身:“你又惹什么祸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