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城中的抄家风波都快告一段落,甄家还没有出事,就说明不会有事。
虽然贾琏没有说什么具体的,但是得到皇后和贾琏这两位重量级人物的保证,甄家太太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了下去,脸上也浮现出一丝笑容。
不过却听贾琏继续道:“我要说的并非这件事,而是……”
面对甄家太太疑惑的目光,贾琏道:“敢问叔母,甄家可欠着国库或者府库银钱?”
甄家太太有些愣住,“哥儿此言何意?”
贾琏不答反问:“若是欠了,所欠几何?”
甄家太太顿时沉默下来,不知如何作答。
贾琏见状,颇有深意的道:“当今陛下登基七载,锐意改革,励精图治,有太多的地方需要用钱。倘若太子一案陛下都没有注意到甄家,却因为旁的原因,甄家之名再次落到陛下的案前,那就得不偿失了。”
贾琏这话虽然没有明说,但只要不是太蠢,就不会听不出其中的意味。
甄家太太不由又紧张起来。
贾琏可是宁康帝近臣,与皇家的关联千头万绪。他既然如此暗示,莫非是听到了什么风声?
于是思忖一番,道:“不敢隐瞒哥儿,家中确实与国库和府库,有些账面往来……
但是其中大部分,都是陈年往事了,其中关系,也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的清的。”
看甄家太太这犹犹豫豫,三缄其口的模样,贾琏便知道,这甄家亏空的数额,只怕比他想象的还要大。
太上皇御宇五十多年,虽然功勋卓著,但是也改不了历朝历代在位时间长的皇帝的毛病。
好大喜功。
特别是后期,逐渐变得骄奢淫逸起来。
其实这也不算什么,四海升平,国泰民安,朕享受享受怎么了?
但是一个人享受,免不了被大臣们劝谏,一来二去也烦得很。
因此一向有“圣君”“仁爱”之名的太上皇,便本着独乐乐不如众乐乐的理念,大手一挥,让大臣们也跟着他一起享福。
既然是享福,就要有钱。臣子们的俸禄不够花怎么办?好办,国库有钱啊。
于是,原本还只是少数特定人群可以从国库中掏出银子,一下子就变成大家都能分蛋糕了。
本来这项政策也算不得是坏事,只要执行的好,有借有还,未尝不能说是一项仁政。
但是随着天长日久下来,这项针对臣子们的福利政策,早已变得和一开始不一样了。其间累及亏空下来的账目和数额,早就不知道有多少。
所谓管中窥豹,可见一斑。
有着这些“仁政”,宁康帝接手过来的江山,岂能不缺钱?
若不然,他也不会上任的第一时间,就把林如海这样的亲信,派去执掌盐政。
也不会因为贾琏从盐商那里敲诈了一千万两白银给他,而那般高兴。
宁康帝缺钱,是贾琏一直知道的。
只要宁康帝不改前志,还想要做出巨大的功业,他就会越来越缺钱。
缺钱,就要找地方来钱。
以前他动不了那些既得利益者,但是现在太上皇被荣养,还有谁是宁康帝动不得的?
所以,贾琏能够猜到,宁康帝要对那些曾经亏空了国库的人下手,就不足为奇了。
许是看出贾琏对她的含糊其辞有些不满,甄家太太犹豫再三,还是解释道:“其实我们甄家很少从国库中支借银钱使用的,至少从我进甄家这二十年来,是这样的。
但是我也不瞒哥儿,我署理家中事务的时候,也得知了家里确实欠了府库不少钱粮……”
甄家太太瞧了贾琏一眼,继续道:“那些账目,若真要追究,可以追溯到先祖时期。
哥儿也许不知道,当初祖上颇受几代君上隆恩,别的不论,就说太祖皇帝六次南巡,其中就有四次曾驻跸过我们家。
为了迎奉圣驾,当时祖上确实多有向府库支借钱粮。
据家中老人所言,这些事在当时是惯例,不独我们家,甚至这都是君上金口特许的。
而我们家所亏欠的那些账目,也几乎都是那时候产生的……”
似乎是怕贾琏不相信,甄家太太语气十分诚恳,哪怕说到太祖四次驻跸,也没有多少炫耀之心。
贾琏笑了笑,感情这甄家并非太上皇一朝才陶国家的银子,而是传统。
至于甄家太太所说这二十年很少再借了的话,贾琏也不大相信。
借钱这东西是会上瘾的,特别是那种借了不用还的钱!
不过这毕竟是甄家自己的隐秘,贾琏也无意深究,只道:“虽然事出有因,但是当今陛下眼睛里揉不得沙子。
倘或将来翻起旧账,再联系到太子一案,只怕对贵府十分不利。”
甄家太太立马揪心起来,忙问:“那可如何是好?”
贾琏微微一笑,对此不作答复,反而话风一转,突兀道:“我想说的另外一件事,是关于嬛儿的。”
甄家太太完全跟不上贾琏的思维,下意识的问:“嬛儿?嬛儿怎么了?”
“嬛儿她,已经是我的人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