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等皆是领命。
忽有道童惊慌走入,叫道:“观主,观主。”
有道人拦住道童,说道:“你这是作甚?”
道童指着手中一书,说道:“观主,我知那位先生是何人了。”
老道将道童唤入,问道:“你无事翻看道书作甚?”
道童说道:“昨日那位先生为我解答许多道书精义,我不明之处,那位先生皆三言两语间解答,故我读道书,若有不明处,要再去问先生,但我在道书中,见了那位先生。”
老道唬得一惊,问道:“你如何在道书中见那位先生?”
道童指定手中道书一段,念道:“观主,书中有言,是以列仙有传‘关令尹喜者,周大夫也。善内学星宿,服精华,医隐德仁行,时人莫知。关尹喜善望气,时见紫气东来,金光西入,知有二圣将至,物色而遮之,果得西圣与老子’,再有二篇,曾记这般‘关尹喜拜西圣,以知西圣广心,时有休粮守谷,长生不老之能,喜见之惊’。”
老道闻听,惊道:“你说,书中西圣便是那位先生?西圣名广心,与那位先生道号相同,俱是西来,但凭此言语,怎能当真,书中西圣乃是周时人也。”
道童又翻开道书一页,上边有记西圣画像,他说道:“观主,西圣画像与那位先生,极为相似。”
老道接过那道书细细一看,身子打摆,道:“不得,不得。那先生竟是神仙。”
老道悔之晚矣,日日供奉玄帝,欲见神仙,自有真仙来,入他观中,他却不曾礼待,多有失态。
老道长吐口气,苍老许多,他坐在地上,不知所措。
……
话表山道上,白茫茫一片,真人骑鹿,牛魔王开道,左良跟在鹿后。
真人笑问道:“左良,昨日休息可好?”
左良道:“先生,休息尚可,但观中道人有些懈怠。”
真人问道:“怎说?”
左良说道:“那些道人嫌恶我是外邦之人,纵然我与之言说,我乃本土之人,但却仍嫌恶于我,盖因我非本郡之人,我昨日有想,若我是本郡之人,这些人,是否会为我非道观之人而嫌恶我,若我为道观人,这些人又是否会为我非观主亲传而嫌恶我。”
真人笑道:“你觉如何?”
左良摇头道:“先生,我觉这些人,全不似个修行的。”
姜缘道:“左良,你觉修行是如何?”
左良沉吟许久,摇头道:“先生,我不知。”
姜缘道:“你可上前去问一问牛王。”
左良闻听,快步上前,将在开路的牛魔王喊住,问其何为修行。
牛魔王抡着混铁棍,将一块挡路的巨石打碎,说道:“你怎个问我这般?”
左良道:“牛爷,我不知,故来问你,你乃是个有修行的,我问你定是有用。”
牛魔王闻听,心花怒放,说道:“你说的不错,我是个有修行的,你问我何为修行,却是不该。”
左良不解其意,问道:“牛爷,为何这般说?”
牛魔王说道:“你如今正在修行,问我修行是甚,自是不该。”
左良迷茫,往回而走,不消多时,他即是行至白鹿身边。
姜缘问道:“可曾明了?”
左良摇头道:“先生,我不曾明得,牛爷说我正在修行。”
姜缘摇头道:“左良,修行非是定要有移山填海,降妖伏魔的法力方可,修行便是修行,并未所细分,真修行往往在天地之间。”
说罢。
真人不再多言,只管往前。
左良仍有所不解,但他心中隐隐有明,他只管随真人一同行走,待行完此路,或许他便明得何为修行了。
姜缘往前行走多时,牛魔王折返回来,问道:“老爷,往前该怎走?”
姜缘问道:“我等今可是处淮河一带不远?”
牛魔王点头道:“老爷,正是。”
姜缘本教往南而去,忽是觉腰间冀鼎轻轻一震,他低头张望,心有所感,他道:“牛儿,往冀州去,此处离冀州有多远?”
牛魔王往北方张望许久,说道:“老爷,若是辨识方向,我却也知得,但若教我说往冀州多远,我说不得,我素来识云路,云来就去了,云走就回了。”
左良上前说道:“先生,我知得。”
姜缘道:“你既知得,且与我说。”
左良指定冀州方向,说道:“老爷,我等此处距离冀州,若是以往常脚力,当是须三四月的路程,方可抵达。”
姜缘道:“三四月?且前行便是,沿途若有驿馆庙宇人家便歇息,若无便只管前行。”
牛魔王与左良俱是应声。
一众往冀州而去。
行走良久,不觉光阴迅速,一月有馀。
一日,忽见前路有座高山,姜缘端坐鹿背,但见牛魔王折返来拜。
牛魔王说道:“老爷,那前山有些门道,似有真修在其中,我等进山一见亦或绕道而行,全凭老爷主意。”
姜缘闻听,抬头细看,使个‘望气’的本事,细细一看,但见前边高山有些神光瑞气,他说道:“山中定有神仙之辈在其中,且上山拜见一番。”
牛魔王领命,不敢往前胡乱开道,持定混铁棍,牵鹿往前便走。
左良闻听,山中有神仙,亦是心惊,紧随鹿旁,不敢声张,慌慌张张。
姜缘笑了笑,他骑着白鹿往前就走,在白鹿脚下,金光自现,将道路铺开,只消沿着金光大道行走,便可上山。
一众往山上而去,少顷间,便行至山腰处,但见前方林中,瑞气腾腾,祥云霭霭,紫雾朦朦,正是个仙家气象。
姜缘身中亦现仙相,自有神光环绕身旁,一路往前畅通无阻,待是行近,真人便见前路之相,乃是有二人在山林间下棋,棋局厮杀正酣,二人皆是入迷,不知外物,在左一人,乃是个神满灵足,威气八面的男子,在右一人是个头长大耳身躯短的老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