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沈一贯被“请”到国安局的同时,京师内已经开始了搜捕。混混杜六坐在粪车出城的时候被搜了出来,本来自忖必死,却没想到只是被人通知到国安局做证人,让伊乐尧跟着松了口气。
双插头鸿苞居士尽管在沈懋学家里躲着,仍被揪了出来。沈懋学欣赏他的才气,本打算找中兴郡王家张嗣修营救,却被告知正在郡王府的戏曲大家汤显祖因与屠隆过从甚密,竟同被锦衣卫逮捕。
一时之间,京师万马齐喑,官民再次笼罩在皇权带来的威压和恐惧中——上一次如此规模的逮捕还是皇帝落马、张文明遇刺的时候,不明就里的人们纷纷打问,又出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
沈一贯进入王通的签押房时,看见坐在主位上的人正在读书。此人面容白净,腰背挺直,给沈一贯的第一印象如同温润君子。
但梳理齐整的斑白须发,却让这“君子”有了一种妖异的魅力,如同一条“黑质而白章”的毒蛇盘踞在那里。
尽管刑部与国安局时常有业务往来,但沈一贯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个被手下仍称呼为“指挥使”的局长,因为王通不参加朝会,平日里也不与朝臣交通往来。
自家尚书倒是常在武英殿的会议室里见到王通,但回来后从不说其形貌短长,甚至一听到这个名字就把眉头皱起来。
在主位上的人静静的读着书,对上前汇报“沈一贯带到”的佥事并不搭腔。那佥事冲着东侧的椅子努努嘴,示意沈一贯坐上去,自己则到对面的椅子上坐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