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被看见,卫韫觉得自己几条命都不够死。
黑暗的地下室中只能听见细微的呼吸声,卫韫深吸了口气伸手打开门后果不其然看见了坐在椅子上的主角受。
卫韫对于穿书这种离奇事件的最后一丝怀疑终于彻底打消,随之而来的是心彻底沉了下来。
谢宙早在听见脚步声之后便睁开了眼,那张冷峻若神的面容淡淡转向门口。只不过双眼被带血的白布道具遮住看不出神情,唯有颌线显示出他的平静。
两人面容相对,一向只关注画画的卫韫第一次感觉到尴尬。
唯一庆幸的是,那个橱窗暂时被挡住什么也看不见。
他从来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面对这窒息的场景,即便是在自己最夸张的画作中也没有出现过这样的景象。
在不可思议与极端尴尬之后他努力冷静了下来,思考着要如何解决现在的事情。
卫韫不喜欢谢宙,自然也不会像原著里那些疯子炮灰攻一样疯狂告白,即便主角受再美也一样。如果可以,他现在立刻就想离这些人远远的,包括面前的主角受。只不过今天请谢宙画画,还让谢宙穿那样衣服的事情还得有一个解释。
那该死的原主给谢宙穿上了暧昧氛围极其浓厚的——染血衬衣。
戴着口罩的画家深吸了口气,在对上谢宙被白布蒙住的双眼时,给自己做着心理建设,尽量自然地冷静解释:“今天原本的主题是……俘虏。”
“不过抱歉,临时没有灵感,这东西现在用不上了。你可以摘下东西了。”
原著炮灰攻四暗含私心,给主角受画的就是一幅尺度比较大的主题画,现在卫韫当然不想再画这个。
他示意谢宙将取下的道具放在一边的道具篮里。
卫韫这样想着时,谢宙已经伸手摘下了眼睛上染血的白布。
然而他眼睛却看向了旁边。
卫韫这才注意到不止是楼上有鲜花告白卡。
这鬼地方到处都有。
就连画室里也摆满了花束,什么九十九朵粉玫瑰啊,特么看着就很不正经。
卫韫卡了会儿。
只能道:“我最近比较喜欢玫瑰。”
“觉得画室里充满玫瑰香气很好。”
卫韫睁眼瞎忽略掉那些玫瑰花束里都有心形的告白卡,一本正经的胡说。
在他说话时,谢宙抬起眼来始终一言不发,只是用那双浅灰色无机质的眼睛静静地盯着他。那双眼睛里平静无波,也没有一丝生气。即使是听见这样明显是借口的话也没有任何变化,像是冰冷的机械在水中的倒影一般,冰锐死寂。
倒叫卫韫心慌忐忑之余松了口气。
看来原著中说此时刚获了影帝的主角受谢宙因为上一部戏心理出现了些问题,目前情感缺失对外物没有反应看起来是真的。
谢宙不在意这些,在他眼中或许自己与别墅里那些没有生命的东西没有什么区别,自己的话当然也不值得在意,即使是他准备向卫韫告白。
这样想莫名会叫人升起一股不寒而栗的感觉,卫韫却只能压下微跳的眼皮,从玫瑰上收回目光来:“你不喜欢吗?”
他岔开有关玫瑰的话题。
在他话音落下后,原本以为不会说话的谢宙终于从玫瑰上收回目光。
“随便。”
他直起腰来,卫韫才发现他实在很高大。
卫韫已经算是人群中比较高的人了,但是隐隐的,谢宙垂下的阴影竟然能够将他笼罩在其中。
因为主题的关系那人身上的衬衣被他刻意用红色颜料染了一片血色,一种极端的冰冷机械与损伤的.欲.望铺面而来。他张了张嘴,似乎有些不适,但还是冷淡开口:
“还画吗?”
卫韫对上他目光微微一怔,才明白过来他在问什么。
谢宙没有理会他那些劣质的谎言,只是问他,既然换了“俘虏”的主题,那么现在还要画吗?
卫韫:……
他这才记起原著中说主角受是个对待工作极端认真的人。
——无论做什么事。
这就尴尬了。
他微微抿了抿唇,原本准备随意找个借口让谢宙赶快离开的想法被堵住,这种时候几乎有些骑虎难下。
画不画谢宙?
要是画了,现在不知道在不在别墅里的邪祟攻一可能会砍了他右手。如果不画……他这个狂热爱慕者的名头就有些奇怪了。
而且他这一瞬间的改变太多了。
卫韫刚穿过来还弄不清事实,可以避开伤害剧情,但却也不能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变太多。
书中觊觎主角受的小狼狗攻三知道他告白的事情,如果他现在直接迫不及待地让谢宙离开,后续对方必定会疑惑。
即使是所有人都想不到戴着口罩的画家口罩下换了一个人,但是在这种非科学的灵异世界里恐怕也会很麻烦。虽然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穿进来的,但不想被任何人注意到的卫韫现在就只想静静地苟着。
还有……刚才在电话里用变声器预祝他告白“得偿所愿”的网友。
也是个麻烦。
想明白后卫韫回忆起从刚才就有的违和感。电话里那个祝福他的人其实根本不是什么路人,而是自己的青梅竹马郁月琛伪装的,那个文里斯文败类的攻二最喜欢的就是这种玩弄人的事情。
看着自己青梅竹马告白,又在最后游戏似的变化身份戏弄他。
各种线索乱哄哄地在脑海里过了一遍,知道从自己醒来的一刻起就不止一个人在关注着这场告白,卫韫沉默了半天。
不会骂脏话的卫韫心里再次冷着声音将原“画家”诅咒了一遍,才抬头神色严肃:“画,继续画。”
在引起一个反派注意和两个反派注意之间,卫韫选择了一个。
即使那一个是邪祟。
但是原著里明确说了画家断手是因为搞黄色画了不该画的东西,只要他正常画应该没事。卫韫心里这样想着,在谢宙用微微疑惑的眼神望着他时,按着口罩开口道:“不画俘虏,正常就好。”
正常的人体模特坐在那里就好,邪祟攻一就算是个醋精也不至于再吃醋吧?
卫韫安慰好自己架起画板,然后下一刻,谢宙就脱起了衬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