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东方涓已经跟李羚成了形影不离的好朋友。她把乔力波的信给李羚看,李羚说,呵呵,好大的口气,拿整个世界来换,那世界是他的吗?东方我就不明白,乔力波这小子也就多看过几本书的大男孩,怎么就把你哄得七晕八素的。他到底哪点让你这么痴迷。
东方涓不说话。她知道乔力波说的是一个男孩子的情感世界,这是一个纯真的,不容半点虚伪的世界。那里曾是从未耕耘过的处女地,男孩小心翼翼地把他的爱情种下,满怀欣喜地接纳那颗青涩的果子。它的口感不似想像中的那样甜美,可这是他的心血浇灌出来的呀。
东方涓能够理解乔力波对这份爱情的眷恋,其实她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呢。当她把那封要求分手的信投进信筒时,她的心突然空落落的,好像变成了一个没有灵魂的稻草人。但她不想跟李羚解释。爱的感觉是说不出来的,能说清楚的大概就不叫爱了。她当然不可能跟李羚说,她爱上了那个站在望儿山顶用纯正的普通话朗诵她的诗的人,那个阳光明媚的午后在图书馆的阅览室里深深注视她的人。这个人时而是她的兄长,时而是她的弟弟,更多时候,是带给她激情,带给他美好感觉的男人。他是她生命里第一个让她知道什么是爱的人,她希望他也是唯一的一个分享这种美好感觉的人。
可是现在,这个人在哪里?东方涓收回散乱的思绪,出神地看着对面已经空了的座位。那个白人男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了。图书馆里多了几个讨论课题论文的中学生。东方涓看看表,已是下午四点多钟了。加拿大的学生放学早,放学时家长大都还没下班,家住附近的中学生常常就用这个时间一起做家庭作业。这里的老师喜欢布置课题论文,通常要求三、四个孩子一组完成,培养孩子查找、收集整理资料和独立思考问题的能力。
东方涓突然发现这两天她满脑子都是乔力波,这个早就被她远远地抛到了身后的男人。她迫切地想知道乔力波现在何处,他最终找了一个什么样的太太,他是否幸福。她的心咚咚乱跳,好像乔力波就微笑着站在她的面前。可是,和北京文理学院早就断了联系很多年了,到哪里去找乔力波呢?突然,一个名字跳了出来:李羚。
“李羚一定知道!”她的心又是一阵狂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