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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白头宫女02

回到她们居住的松颐院,宁澜还觉得自己的心在“噗通、噗通”跳个不停。

邵心见她回来太晚,自是不快,又加上眉儿还有如画怠慢自己,更是有意要拿宁澜来出气,连给她拍拍身上的雪的机会都不给,便让她跪在那里受训。

宁澜知道她是想树立威信,虽然明白她这样做未必有用,却也不好说什么,只好依言跪下了。邵心说了一通,见宁澜没有任何反驳,自己便也觉得无趣,便让眉儿和如画侍候她睡去,宁澜继续跪着,等她醒来再做打算。

宁澜安然跪着,也不说话,只是想起许多过去的事情,不由得心生感慨——很难将现在的邵心与年少时总是跟在她身后“表姐”“表姐”轻轻叫唤的小女孩儿联系到一起。

一瞬间,生出恍如隔世的感觉。

如画与眉儿扶着邵心躺下,小心翼翼的,只是时不时瞥她一眼,脸上是掩不住的幸灾乐祸,小心打量着宁澜的神色,似乎要看看她到底有没有生气。

她当然不会生气,在这宫中多年,她唯一学会的,便是压抑住自己的脾气,曾经她的脾气比之邵心有过之而无不及,只是这些年来,她比谁都明白,脾气太烈的人,多数是活不长的,尤其是像她这样的宫女。

宫中多年,她当然知道如何应对主子各种各样的刁难——即使邵心或许还要称她一声表姐,但是此时此刻,说到底了也不过是一个是主子,一个是奴婢罢了,她比谁都明白。

所以直至今日,没有人知道,其实那个事事刁难她的邵美人,其实是她的表妹,亲亲的表妹——她的母亲,是邵心父亲的亲妹子——当然,两家早已经不来往多年。

只因十年前,宁家突遭变故,宁澜父亲被发配到苦寒之地,而宁家其他人,全数沦为奴籍。邵家作为宁家的亲眷,没有被牵连已经是万幸,他们没有与其他人一般落井下石已经是十分仁厚,当然不会再认回这一门亲戚,给自己家门蒙羞。

所以当初邵心之所以从许昭容那里巴巴地讨来,并不是因为血族亲缘,而是为了羞辱她,她知道的。

但是此时此刻,她其实一点都不恼,她早已经看透了。

身上的雪化了,慢慢浸入衣料之中,到达最里边的肌肤,冷,是此时唯一的感觉,可是她也只能咬紧了牙关承受而已。

邵心不会关心她,如画还有眉儿只会在一旁看好戏。

比如此时,许是见邵心似乎睡着了,如画还有眉儿便再度有些怠慢,两人神色放松了许多,眉儿更是朝着宁澜挤眼:“宁澜姐姐快起来吧,美人睡着了,想来醒来时是不会再追究了。”

宁澜心下冷笑,面色不变,看了她一眼,轻轻摇头,依旧安然跪着。

如画也跟着过来,似乎是想要将她扶起,一摸上她的身子却惊叫道:“怎么这么冷!”

“该不会是受凉了吧?”如画大惊小怪的:“这可使不得!”

眉儿越发的放肆起来:“我说这一位啊都什么时候了,还敢摆谱?还真当自己还是以前的邵修仪啊……依我说,眼看着她是不会再受宠的了,还是那般硬脾气,也不怕哪天半夜被那些被她苛待过的人索命——”

她朝榻上的邵心怒了努嘴,神情鄙夷,做了个被人勒死的动作,下一刻看向宁澜却换上了一副仿佛自己说错了话的惊恐:“啊——宁澜姐姐,我说的不是你。”仿佛宁澜的确生出过想要勒死邵心的想法一般。

宁澜对这种小伎俩自然不放在心上:“这宫中,哪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再说了,要真出了事,只怕这整个院子里的人都讨不到好的。”

一句话,提醒眉儿若邵心真的出了事,她们为人奴婢的,也不会有好过。只是不知眉儿是否能体会这其中的意味。

眉儿有些讪讪的,还想说什么,邵心却突然动了,仿佛被吵醒了一般,语气微恼:“吵什么吵,放肆!”

她眼睛微微睁开,看了如画和眉儿一眼:“你们退下吧。”

又看了看宁澜,嘴角微动,最终还是开了口:“你也不用跪了,退下吧。”

宁澜自然是要千恩万谢,这才与如画她们退下。背后冰冷,不知道是化掉的雪水的缘故,还是因为生出冷汗的缘故。隐隐约约,听得眉儿小声嘀咕着:“不过是和我们一般的奴才罢了,摆什么谱!”

宁澜冷笑,她既然知道她们同为他人奴仆,又何必处处针锋相对?相煎何太急啊。

只是,这些不是她此刻该多想的,叫人帮自己打了热水,宁澜自动忽略掉其他人面上的不快,眼下她必须要洗一个热水澡,否则的话怕是真的冻坏了。

然而舒舒服服的热水澡之后,宁澜才发现,自己放心得太早了——

整理衣物的时候,她发现自己的宫牌不见了。

宫牌是宫中人身份的凭证,也是出入宫时必须查验的东西——平时都是挂在腰间的,虽然平日里也无人查验,但是若是查起被发现遗失了宫牌——那可是大罪。

宁澜知道她必须要把自己的宫牌找回来——何况,她料想她的宫牌估计是落在晴雪园了,虽然晴雪园不是禁地,但是旁人进去了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忌讳的,若是被其他人发现她的宫牌掉落在晴雪园,后果不堪设想。

何况雪下得这么大,若是被雪把宫牌掩埋了,那就更找不到了。

顾不得其他,宁澜赶紧收拾好自己,急急忙忙的溜出松颐院,悄悄向晴雪园跑去。

好在,没人。

这便是成为冷宫的好处,旁人避着还来不及,当然不会进来触这霉头——不过也正是因为没人,所以那种阴深深的感觉也加剧了。

到了园中,确信外边的人不会看到,宁澜才敢把带来的宫灯点亮,小心翼翼的回忆着白日时自己走路的路径,只是寻了一通,却是什么都没有。

宁澜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因为她在自己曾驻足的树下,发现了另外一个脚印——在这样的时刻,莫名地生出一身冷汗。

不会是她的脚印,估计也不会是那白发宫女的——那对脚印偏大一些,似乎是男子的鞋印。

有人在她之后也来过这晴雪园,然后留下这一对脚印——是想告诉她,她掉落宫牌之事,已经被人知晓了吗?那么那人会不会去告状?会不会把自己的宫牌交给其他人?如果其他人知道自己的宫牌是在晴雪园掉的,会怎么看她呢?

事关自己生死,宁澜没法不担心,没办法不胡思乱想。

那莫名其妙多出来的脚印,躲在不知何处的白发宫女,暗淡的灯火,被风吹动的梅枝以及这漫天的凉意,无一不使得宁澜忧心忡忡,找了许久,都没找到自己的宫牌,宁澜想了想,决定去其他地方找找——或许掉在其他地方也不一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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